4、
经上次金殿一事,太傅与丞相已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孟章如今做了大理寺少卿,品级虽然仍不高,却已可着绯_yi。
当然,李弈颇出人意料地入了御史台,任了御史中丞。
或者说,也并非那么出人意料。
皇帝年且五十,求仙慕道之心丝毫不减,炼丹不辍,上次见着的时候,弱不胜_yi,称得上楚楚可怜。当然,林道长说这叫一身道骨,成仙在望。
在孟章眼中,却和骷髅架子没多大差别了。
朝中除了皇帝自己,各个都看在眼中,初时还有大臣直谏,若是运气好些,不过一笑置之,若是运气不好,便如李弈老父一般,被直接扔回了老家。
现今天下,他们仍得听皇帝之命,皇帝却只听得见林若虚蛊惑。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林若虚虽然行事诡异,但还够不到妖孽的地步,可也足够让群臣怒目而视了。
当年殿试,林若虚莫名其妙将李弈扯了进来,虽不知背后缘由,但对于李弈而言,的确是得了大好处。至少,皇帝记住了有这么一个人,又爱他才华,此后几年间,_gan情愈shen,可说过得是相当稳当。
只是太傅与丞相在朝中实在势大,二人相斗,不知殃及了多少无辜池鱼。
孟章只在大理寺,也听闻了外边风急雨狂,大船漏水,小船翻覆,乌云蔽日,一派乱像。
只是这些,到底不干他事。
以他品级,还上不了朝议,有些消息知道得也晚。
譬如昨日朝议,有人弹劾李弈,说他居心叵测。
皇帝问有何证据,那人取出一副手稿,nei有“一棹横江压恶*,轻舟万里斩长风
”之句,正是李弈前些日子所作。
太傅是涑水人士,别号涑水先生,那人道,这所谓‘恶*’,可不就是太傅大人吗,如此险恶用心,怎能姑息。
饶是作为当事人的太傅大人,也被这牵强附会的解释给弄得黑了脸,偏偏皇帝竟然说,爱卿所说极有道理,随后将李弈降回了原职。
虽然这惩处并不严重,但却似乎在表明李弈失了圣眷,一时之间,连门庭都冷落了许多。
孟章知道这事的时候,倒并不觉得这是失了圣眷,毕竟皇帝再不靠谱,也不会信这种近乎莫须有的罪名。
当然,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高估了皇帝。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淡
出众人视线并非什么坏事,再加上李弈本身也并非热衷权势之人,所以他这次可说是因祸得福了。只是不知皇帝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孟章知他甚shen,他人却非如此。
世上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寡,他借此时候,也想做回“落井下石”之人了。
他上门拜访之时,正逢李弈喝了个酩酊大醉,正是心中愁苦之像。
见他登门,不由笑道:“你也来嘲弄我?”
孟章坐在他身边,伸手为自己倒了杯酒,举杯之时,恍然间似是当年自己离京景象。
他道:“当年你曾说,有朝一日,当要看遍这大好河山,逍遥于山水之间,方不负这青春年华。我本以为你会挂冠而去,却没想到你在这京中,一待便是四年。”
李弈手撑在桌上,醉眼朦胧,凑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那是什么时候说过的醉话,我怎不记得了?”
孟章暗笑,这人分明清醒得很,还在记恨他当年所说。
对面那人一手支颔,斜睨看他,说不出的倜傥不羁,手中酒杯在指间打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况且这京城多少繁华,迷了我眼,乱了我心,他处有什么好看的,便连那故园,也不过一树红杏罢了。”
孟章叹了口器,握住他手,唤道:“子景**”
李弈抬眉,冷笑了一声。
这风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朝堂动*已渐渐平息,皇帝某日突然想起,仍将李弈放回了御史台。
众皆哗然。
只是那日孟章拜访李弈之事传出,同僚得知此事,都以为这二人关系不睦,才有这落井下石之举,又有从前同乡佐证,原本看来没大交往的两人,一时之间竟被传成了早有宿怨。
当年孟章虽只得了个三甲进士,但这些年下来,却还是他与李弈二人形势最好,前途无量。这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自然惹人注目。
一传十十传百,时日久了,连着孟章自己都开始想,他与李弈关系当真如此之差吗?
偶然一次,太傅犹豫再三,也问他此事可当真?
这就算是谣言,也成真了。
况且,他与李弈分属两派,关系好也不正常,当然,他们关系也的确称不上好便是了。
先前他便与李弈说过,这京中如泥沼,易进难出,与人交往应小心为上,有些品行不端的,绝不能与之有所牵扯,偏偏李弈对这番论T嗤之以鼻
。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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