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次风波并未有什么大碍。
龙景并没有意识到段山柔的变化。他对段山柔的印象,只是由“白白净净的Ω”,变成了“体弱多病的Ω”。
两方的家长经过亲切会谈,确认此次事件是一次儿童信息素不耐受,并互相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家长在楼下谈论,龙景跑上了楼去。
他看见段山柔躺在床上,脸上有了血色。
龙景擅长开门见山:“段山柔,你怎么还病着!?”
段山柔听见声音,在床上一滚着起身,眼睛盯着龙景,又匆匆地用睫毛掩盖下去:“可能、可能还有一些。”
龙景皱起眉头:“是因为我吗?”他向门口走:“我离你远一点。”
段山柔的脸猛地抬起来,出尔反尔:“也不是,也没有那么……你过来吧。”
龙景不搭腔,眉毛一高一低地,显出狐疑。
他走去段山柔的床边,看见他床头的药:非处方药,Ω早熟急救片。
“这个管用吗?”
段山柔一愣:“有的,有用的,”他追着讲:“你看,你在我旁边,也没有关系的……”
龙景眨眼睛:“你果然是Ω,”
他走近段山柔,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其实他压根Mo不出个一二三,他好似是沉浸在办家家酒的游戏中,要去照顾“妈妈”罢了。
段山柔坐在床上,两手抱着他的膝盖,抬起眼睛,看到龙景伸过来的手。
段山柔下意识地一蹭。
这么一蹭,龙景倒没有躲开,声音在段山柔的头顶,稚气而郑重:“你要离其他的α远一点。”
段山柔不敢抬起脸,他的声音又轻又慢:“好的。”
龙景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要告辞回家了。
段山柔的眼睛跟着他走,一直目送他转过走廊的弯。
其实床头的药毫无作用。
段山柔迅速地瘫软下去,方才支棱着的小小冷静,此刻无影无踪了。
段山柔抓起这个小盒子,盯着上面“Ω专用”的字样出神。他忽然攥紧了这个盒子,用力地捏扁,扔在了地上。
他搂起自己的被子,微微地张开了嘴,露出他的犬牙。还没长大,齿尖圆钝的,仿佛一柄小刀鞘。
他的上颚发痒,犬牙情不自禁地咬合起来,将枕头濡湿了。
这两个人不晓得由于什么缘故,在此之后,反而迅速地熟络起来。
龙景对于段山柔的患病仿佛肩负了一些责任。他时不时地要跑去段山柔的班里头,叫段山柔:“你要记得吃药,不要挨他那么近,离远一些!”
最该离远的是他,可他没说。
段山柔乖乖地掏出小药盒子,仰头喝了,嘴一擦,朝龙景笑:“好,知道了。”
段山柔症状好转后,龙景的护花行动却还没有结束。
不仅没有结束,他自告奋勇,怕段山柔被α欺负,晕在半道儿,因此要和他一同上学。
段山柔的眼睛垂下来,害怕他的喜不自禁过于明显:“好、好呀。”
但段山柔的腿脚实在很慢。有时碰头迟了,龙景便跑起来,同时一蹦
一跳,回头冲他喊:“段山柔!”
段山柔体力不佳,于是气喘地答应:“龙景,等一等……”
龙景等他两步,一把捏住段山柔的手,顺便抓过他的书包,自己抱了过来,一前一后挂着两个包,同时拉着段山柔:“你真是——”
段山柔不好意思,白脸蛋低下去,红脸蛋抬起来,把龙景的手抓紧了。
段山柔的手心时常有龙景的气味。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仿佛有了一些自控能力,不至于对着这一丁点儿味道再晕过去。
他跑得渐渐不再那么吃力,身形虽然还是瘦长,但是步伐稳健。
他有时发觉自己似乎能跑得与龙景同步起来了,但他刻意地跑得慢一些,使龙景不耐烦地,而又习惯Xi_ng地握住他:“段山柔,你真是拖油瓶!”
男孩子们的下颌,伴随一些模糊的想法,终于开始有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