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逝,白靖芳与杜梦楼在寒玉潭已经一起生活了半年。
半年后,毒圣霍成君曾回转过一次。捎带着为白青夏传了几句话给白靖芳,其实无非是嘱咐爱子不可怠于武学,耽于逸乐,还有注意body,莫令家父担心。
后一句霍成君没说,他心里有气!
想他这寒玉潭当属“世外毒境”,干干净净,清清冷冷,遍地毒草,满坑毒物,让他住得是十分惬意安乐。可如今,哪儿还有一丁点原先的影子?
杜梦楼那真是“本事”渐长,屋前垦地种蔬果,屋后养_chicken_鸭。寒玉潭原本毒雾弥漫,一般的花草、牲畜_geng本无法存活,所以那霍成君引为自傲的毒术,竟是被杜梦楼用来“医”了这些玩意。徒弟这样也罢了,反正杜梦楼在霍成君眼里始终是有些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可白青夏教养出的儿子是如何的风雅俊逸,却也跟着杜梦楼一起过上了这平常百姓的小日子?!杜梦楼浇地,白靖芳便除杂草,杜梦楼喂_chicken_,白靖芳就去收蛋**只怕白青夏若亲眼见着,也要不认识他这儿子了!
霍成君在寒玉潭住了三日,吃了徒弟“孝敬”的几顿可口饭菜,那肚里的气也渐渐消了些。然而这里他是再住不惯了,眼瞧着杜梦楼拿他那些蜈蚣喂_chicken_,他就忍不住要弑徒。可杜梦楼如今哪是他想动就动得的?身边有个白靖芳护得牢牢实实,千里之外的湘城还有个“岳父大人”坐镇,霍成君有顾忌,也有想法。杜梦楼能将他的寒玉潭“鸠占鹊巢”,他也能将那岳父大人的怀虚谷当成自己地盘。这算是个理由,虽然有没有理由都不能阻止霍成君“偶尔路经”怀虚谷,一住便是三、五月。
三日后,霍成君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寒玉潭,眼不见心不烦,他决定去烦白青夏了。
霍成君离开不出几日,寒玉潭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那一日,终年寒冷如冬的寒玉潭难得有了些暖阳,杜梦楼和白靖芳一齐为布老虎洗了个澡。布老虎一身水淋淋地躺在竹榻上晒太阳,它旁边的小伙伴正在吹笛子给它听,哥哥则在不远的菜地中摘着西红柿。那西红柿个头不大,但十分的鲜红,他摘下四、五颗放进小竹簸箕里,拿回膳堂洗了洗,切成一碟的小块撒了些甘蔗糖,然后端出了屋外。
白靖芳将笛子自唇边移开,微笑着看着杜梦楼走近。
碟子被送进了白靖芳手中,白靖芳吃下一半,剩下的递给了哥哥,他知道杜梦楼并不十分喜欢甜食,也不忘将那甘蔗糖蘸尽。
“哥哥,过几日我们出去买些米面吧。”
“恩。”杜梦楼点点头,随手将空碟子放在了身旁。
他们如今的日子是自己自足,隔一、两个月便去寒玉潭外采买些日常所需的物品。杜梦楼拿着所养毒物便能在药铺换些银两,而白靖芳虽是家世颇丰,却也从不自做主张地铺张*费。一日三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白靖芳瞧杜梦楼微微仰着下巴,半眯着双眼,似乎
也是个晒太阳的模样,心中就不禁一动。
“哥哥。”
杜梦楼闻声一转头,眼前光线便暗了下来。
白靖芳吻住了杜梦楼,是个浅浅的温柔的吻,*尖也只探入一些,逗弄似的点了点杜梦楼的*尖,然后便退了出来。他眼角唇畔都有笑意,柔声道:“哥哥,我甜不甜?”
*尖上留着甘蔗糖和白靖芳的味道,杜梦楼耳_geng微红,搂住了白靖芳的脖颈与他面颊贴着面颊,过了片刻才侧首亲了下他的脸蛋,轻声道:“甜。”
白靖芳轻笑,心中只觉十分的rou_ruan,满腔柔情蜜意都要尽付此人。他抬臂正想回抱住对方,却是忽然停下了动作。
“恩?”杜梦楼被白靖芳从怀中轻轻推了开来,甚是不解地望着他。
白靖芳敛了心神,又静静聆听片刻,不禁有些皱眉,“有人进了寒玉潭**不是毒圣。”
不怪白靖芳如此警觉,寒玉潭在江湖中几乎是处“禁地”,因那毒圣十分厌恶被人打扰,当初白青夏为了爱子前来寻他,也不曾踏进一步。白青夏何等shen厚nei力,对这寒玉潭中的毒雾也要惧其三分,更罔论那些江湖宵小?胆敢前来的只有两种人,一是那与毒圣齐名的昆仑医仙沈慕来;二便是求死之人。
“我去看看。”
白靖芳起身便要往外走,杜梦楼却是拉住了他。
“别担心。”白靖芳十分清楚杜梦楼的顾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你留在这里等我。”
杜梦楼紧了紧掌心,缓缓松开了手。
白靖芳犹如轻风,闪身便消失在了杜梦楼眼前,只留下一抹潋滟的朦胧白影。
行至半途,白靖芳在来人面前骤然停步,对视瞬间,白靖芳周身杀气腾嚣,尘土飞扬间石砾一颗颗无风跳动,草叶翻卷着自白_yi旁飞过,却尽数被溢散而出的气劲撕得粉碎。
那人形容颇为狼狈,却仍是难掩一身非凡的贵气,一双总是笑含春情睥睨脚下的眼眸,此刻却是微微大睁着,写满疑惑、惊诧,甚至有一丝的无措,“是**你?”
白靖芳面无表情,那容貌俊美无俦,长发轻扬,白_yi翩翩。仿如不染凡尘的仙者,又如冷血无情的玉面修罗。
两年后的再相见,谁也不曾预料到,谁也不愿预料到。
白靖芳以为他放下了,遗忘了,然而此刻X_io_ng膛中翻滚的怒火清楚地说道:宁王赵辞!该死!
赵辞已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他甚至有些不耐道:“我来找毒圣,没有时间与你纠缠,让开!”
“哈**哈哈哈**”白靖芳笑出了声,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仿佛是自灵魂shen处发出,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十分的平静,简直让人觉得这笑声并非出自他口中,那模样令人心惊,竟是种shenshen压抑住的癫狂之姿。
赵辞早已察觉这当年的傻子不傻了,白靖芳一身杀气毫不遮掩,他如何_gan觉不到?可他心中有如重山压顶,心急如火,_geng本无暇分神他事。
白靖芳停了笑声,玉笛同时自他yao间飞出,在眼前快速旋转几圈后,落进了白靖芳展开的手心。
自始至终,白靖芳一言不发。那唇间响起的笛声,就是他唯一的“语言”。
杀!
怀虚笛原属清灵之音,怀虚心法要求“无佗”境界,“无佗”既“无他”,最忌因仇恨所起之杀念,然而今日白靖芳吹得却是一首名副其实的杀戮之曲。
自
优美的笛声传出的nei力犹如滔滔巨*,熊熊烈火,肆_N_无情。笛声越是悠扬动听,杀气也越是凌厉锋利,阵阵音波像无数尖利的银针刺穿了耳膜,刺入肺腑经脉。
赵辞猝不及防,不及以nei力抵挡,竟是一口朱红呕出。他勉强镇定心神,心中微微一惊,他对江湖各门各派也算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四大音杀其一的怀虚笛。只是怀虚笛向来不问江湖恩怨,门下弟子极少在外走动,虽声名响亮却是一隐世神秘之地。赵辞曾在年少时偷跑出宫,只为观视一场齐集各派j英的江湖盛事,当年怀虚笛只派出一名弟子,且年纪与赵辞相当,令在场的许多武林前辈大_gan不满,道那怀虚谷过于清高傲世。那年轻弟子一路过关斩将,直到与天蟾琵琶狭路相逢才败下阵来。天蟾门徒向来心狠手毒,竟将怀虚弟子重伤,可即使如此,怀虚谷主人也不曾出面为其徒讨回公道。经此事后,怀虚清傲冷漠之名更胜曾经。赵辞如何能想到,那叫雪舟的小傻子竟是出自怀虚谷?!
赵辞武功不弱,然而音杀派皆属纯正nei功门派,所长_geng本不是拳脚功夫,赵辞与白靖芳若是近身擒拿或剑搏剑,恐怕还有两分生机,可论nei力,便简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更何况,赵辞哪里知道,他面前这谪仙般的男子与当年所见少年之间的差距又是天与地,他面对的可是那下一任的怀虚谷谷主。
赵辞暗提nei力,然而无济于事,自笛音中送出的真气犹如漫天细雨,密密匝匝,直要将他刺穿得体无完肤。
血红一口接一口呕出,赵辞竟是连半步也无法踏前,而白靖芳始终漠然地看着他,不曾移动寸许,只有那玉笛上的纤长手指十分优雅地按压笛孔,轻易地*纵着他人的生命。就如**他也曾被对方如此轻易地*纵过**
就在这时,赵辞目光一凛,竟是又见到了一个更加意想不到之人!
那人站得离他们十分遥远,可赵辞哪能认错?他强忍下翻腾的血气,大声道:“崔锦在寒玉潭外,他身中——”
不等他说完,笛声忽而高亢起来!像是为了堵住他的声音,狂暴地犹如愤怒的野兽,誓要撕咬开他的咽喉。白靖芳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憎恶和怒火,几Y_u将面前之人烧成灰烬。
赵辞口鼻之中都是浓血,连耳中也淌出鲜红,他猛咳一声,却是断断续续道:“他身中**奇毒**我要找毒圣**救他!”
远处之人静立许久,直到赵辞不堪重伤地跌坐在了地上,那人才缓步上前。
白靖芳心中十分清楚杜梦楼在他身后,可他并未停下笛音,在至赵辞死地之前!
一声轻咳自后传来,白靖芳简直是要发狂,他收起笛子猛地转身道:“为什么?!”
血丝自杜梦楼唇角溢下,他抬起手背抹去,轻声道:“我去看看他。”
白靖芳一语不发,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他表情几乎扭曲,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梦楼从他身边经过,他僵立原地,半晌后等到的是身后背着崔锦与他擦肩而过的哥哥。
杜梦楼将崔锦安置在了药室,当他走出时,并未见到白靖芳的踪影,反而是赵辞正满身是血,狼狈不堪地守在门外的不远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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