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红从睡眠中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微微掀起眼,清明天光从眼帘中映入,似乎还能_gan受到那人残留下来的余温。
身上没有任何粘腻不适的_gan觉,向来是被那人抱着好好清理了一番,只是yao身仍然疼得厉害,动一动就像被火车碾过一般。
空气中仿佛还暗流着作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余温却已经冷却,不曾回暖。
柳陌红又静静地在_On the bed_躺了一会儿,将手臂横压在眼眶上,竭力B回了眼眶中的阵阵酸涩。
大抵又过了一刻钟,他才慢慢地用手撑着床边坐了起来,眼眶微红,面色平静。
平时看起来简单无比的穿_yi动作此时做来却是艰难无比,他每伸一次手就得歇息好半天,这么磨磨蹭蹭了许久,背上都出了层薄汗,方才穿好了_yi_fu。
他单手扶在床柱上立了片刻,挺直了身子,慢慢地打开_F_门走出去。
院子里没有杨海,没有警卫,就连杜扇锦也不见踪影,只有老秦候在门边上,一见他脚步虚浮地出来,立马迎上来扶着他:“柳老板,将军走之前吩咐过了,待会儿会有车子来接您回玉梨园。饭厅里有备下的早餐,您吃了再走吧。”
“几点了?”柳陌红忍者身上的酸痛随着他走到饭厅:“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十点半了。将军是早上七点走的。”老秦怕他磕着,小心的推开饭厅的门:“您放心,昨儿没人知道您在这儿留宿。将军这么一走,上海大半个城也就空了,杜老爷和杜小姐是中午的专机去法国,现在估mo着已经在清算仆从了;凌家的仆人也剩不下几个,留着在这儿守着宅子。
”
偌大的饭厅里只有柳陌红一个人坐在桌前,桌面上却摆满了格外丰盛的早餐,大碟小盘足足摞了有两层,琳琅满目,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但他并没有胃口,只拿了银勺舀了*豆银耳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一面问道:“秦叔,昨夜有没有玉梨园的人来问过我?”
“有的有的,”老秦答道:“绮罗姑娘来过一回,是杨先生亲自跟她说的,说了好一会儿才走。”
柳陌红应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一颗颗咬着勺中的*豆。凌府的羹向来是炖的极好的,*豆nei里软烂,但外头那一层皮仍是薄薄的抱住,极有咬头,一颗咬开后里面是清香绵沙的馅儿,混着银耳枸杞的甜糯滋润,唇颊留香。
只可惜他这么一碗还没吃完,玉梨园便来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竟是洪莲亲自来接他。
别过老秦之后,洪莲才斟酌着开口:“**凌将军都告诉你了?”
“嗯。”柳陌红点点头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你商量好的?”
“你们从苏州回来之后吧。”洪莲轻叹了一声:“只是没想到,战事会来得这么快。”
“班主,”柳陌红踌躇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哪个地方打仗?危不危险?”
——战争,仿佛只是一个离他很远的名词,只存在于那些峥嵘流离的泛黄的话本传奇之中。
洪莲顿了顿,道:“他说的不是很清楚,大概会是最前线吧**”
眼见着柳陌红蹙起眉来,他立刻改了口:“你别太担心了,他可是将军,应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他自己亦是底气不足。
柳陌红勉力勾起唇角,回给他一个牵强的笑容。
——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比自己更加要牵肠挂肚的人。
他此刻无比期望自己便是那一块碧绿的平安玉,被那人紧贴在x_io_ng口佩D着,生死与共。
玉梨园已经被收拾得如同被抢劫一空,绝大多数人已经各自逃命去了,只有寥寥几个无处可去的戏子,*在nei堂供奉的关公神像前,面目凄楚。
而那铜塑金漆的关公像,也已开始落了灰尘,此时却无人再有心思去替它掸掸灰尘。
“怎么收拾得这么快?”
柳陌红讶然:“明天就要走么?”
“说不准,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洪莲摇头道:“如今的世道太乱,现在好多陆路都走不通了,唉**不知道还能不能顺顺当当地去台湾,想逃的人太多,但愿我们能挤上。等到了台湾一切都好办了,凌将军已经吩咐过人在台湾接应我们,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公子,你回来了。”绮罗闻声出来:“快进_F_里收拾东西吧,你的_yi_fu我都收了一半了。”
柳陌红环顾着四下,一时竟有些_gan慨。
这座院子他已经住了十三年了。从六岁那个雪夜,他跪在关公像前磕了三个硬邦邦的响头之后,他有了名字,有了师傅,有了朋友,有了未来的漫长人生。
玉梨园对他而言,就像是家一样,没有玉梨园,便没有如今的柳陌红。
十三年,他一点一点地从那个只能跟师兄师弟们挤在一条大炕上的小孩子逐渐长成了名震梨园的戏魁,也一点一点地看着这些年洪莲是如何苦心经营地把玉梨园带成大上海首屈一指的戏班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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