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奇被门铃声吵醒了。
按住宿醉的额头,他硬撑着开了门。门口是个穿着红马甲的快递员,拿着一个大信封,“你是许天奇吗?”小伙子看一眼他满是褶皱的衬衣,“快递。”
大清早的谁寄快递给他?许天奇草草签了名字,接过那只信封。快递员迅速地消失了,他关上门,扒掉衣服,躺回床上。头疼,反胃,肌肉疼,每次喝多了酒都这样,还不得不喝——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下午两点半。原来不是清早啊……他在内心合计了一番,这一觉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很好,差不多是他出差日子里一星期睡觉时间的总和。
手机显示有一个新短信。估计是肖阳发来的,约他出去继续不醉不休。他懒得看,就丢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去撕那只大信封。由于酒后手软无力,撕了两下才撕开。抖一抖,掉出来轻飘飘一叠文件,砸在赤l_uo的x_io_ng口,似乎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
“谁啊……”许天奇嘟囔,刚出完差就来文件,上司愈发万恶了,要是要把他活活榨干么。拎起来瞥一眼,白纸黑字,开头五个大字端端正正,清清楚楚——
离婚协议书。
许天奇惊呆了。他昨天刚刚回到本市,才下飞机就被叫去谈一个什么生意。说是谈生意,其实就是喝酒罢了。肖阳那小子带头灌他,最后依稀喝多了……怎么回的家他毫无印象。家中空空荡荡,叶之荫在他出差后就回了自己家,那是告诉过他的。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快递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呢?他狠狠地掐了胳膊一把,很痛,显然并非是酒醉后出现的幻觉。
协议书分条别类,将家中财产列的一清二楚。其实这个空荡荡的家根本没什么像样的财产,房子是军队分的宿舍,车是当初结婚叶家陪送的;家具家电两个人各出一半;婚后两年多,两个人还没有孩子,所以谈不上抚养权的争夺;存款原本各人存各人的——他目瞪口呆地重新读了一遍这份简明扼要的协议,不错,如此简洁明晰的风格,一望便知出自谁的手笔。
——他那位“夫人”,永远冷冷淡淡的叶研究员,叶之荫。
许天奇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机。划了一下,点开那封未阅读短信。
发件人不是肖阳,当然不是,“a”,那是他给叶之荫的代号。来自“a”的短信,从字数来说,已经堪称罕见的漫长;从内容来讲,大概是一道晴空霹雳,劈的许天奇天旋地
转,地覆天翻。
“许天奇:你好。事情我已知晓。你我勉强结婚,本无感情,故可以理解。离婚协议书已发,签字后请寄还于我。若对条款不满意,可协商。祝幸福。叶之荫。”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天奇反反复复读了七八遍,仍然闹不明白这个ga搞的算是哪一出。他把手机放下,想了想又拿起来,“本无感情”四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你什么意思,本无感情?……他长长地按住1键,漫长地“嘟”了一声过后,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挫败地垂下了一贯高高扬起的头颅。
许天奇是一名军人。他比叶之荫小三岁,当初虽说是组织上介绍的,其实说到底,能和叶之荫结婚,完全是靠他个人的争取。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傍晚,许天奇忙碌一个下午,终于找到空闲跑去食堂吃晚饭。
军中最不缺的就是alpha。许天奇在食堂门口碰到同为alpha的肖阳,皱皱鼻子道,“味道这样冲。”
肖阳呲牙一笑,“你不也一样。”
两个人说笑几句,肖阳被许天奇拖着,要去吃小炒肉。经过小卖部,许天奇突然一愣,道,“那谁啊?”
肖阳随着他的视线一瞧,便笑了,“老许,你真是个狗鼻子。”他放轻了声音,“统共就这么一个ga,你少找事了吧!”
许天奇“呸”他一口,“他有对象了?”
“没有。”肖阳道,“那个不是咱们系统的。今天研究院来做实验,他就过来了——奉劝你别招惹他。他是个ga没错,不过……”
“不过怎么样?”
“xi_ng格不好。”肖阳惋惜地叹口气,“光看脸的话确实不错,可是听说很强势,非常难对付。”接着补充道,“不然不会剩到现在。”
“瞎扯。”许天奇摩拳擦掌,跃跃y_u试。
叶之荫同样忙了一天,在各式alpha的荷尔蒙夹击之下,身心俱疲,借买水的机会出来透一口气。他并没有发现远处暗暗观察他的两个alpha,很久之后,当许天奇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告诉他的时候,他方恍然原来那一天是他悲剧的开始——可是,身为一个ga,本就是个悲剧……
不是么?叶之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