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半阖着眼让对方亲吻,眼前人虽说欠着,可落在他身上的动作仍是未歇。
当他外袍也被扯乱之际,门外忽地一阵急促脚步声。
与六年前的场景可谓雷同。
潭云抱着一叠枕棉走近,推开门扉后便径自直接入nei。
“无灼,为师来给墨夕送被子啦!”
没想到他一进门便看见二人站在书_F_案台边,黎墨夕正低垂着脸,似乎正在整理外袍,肖无灼则是望着对方,连一眼都没瞥来自己这边,最后蓦地探手替黎墨夕将_yi袍系好。
潭云:“*”
害!他又来错了!
他这不敲门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是他没有长进!!
是他该死!!
此时黎墨夕极力压下心头臊意,抬头朝他说道:“仙尊好。”
语气中皆是努力压抑后的平稳。
方才肖无灼的手已经往他身上摆了,听见门外脚步后才硬生生停下的。
潭云望着两人,忽地开口道:“无灼,你觉得在门外贴张纸,就写请敲门入nei,这样可好?”
他觉得自己需要被狠狠提醒!
肖无灼道:“我之后会落锁。”
潭云道:“我还是写张吧。”
肖无灼道:“好,多谢师父。”
黎墨夕望着对方师徒二人:“**”
片刻后才赧然的垂下眸。
而潭云也未做多留,将枕被jiāo给徒儿后便急匆匆的赶紧离去,表示先行回寝殿nei磨墨。
待门扇再度被阖上时,黎墨夕才小声说道:“仙尊方才是认真的吗?”
敲门入nei什么的。
肖无灼却道:“不知道,可我是认真的。”
就贴吧。
他望着身侧人淡淡绯色的脸,想到手上刚刚经过的柔韧触_gan,便将人捞进怀里,低声说道:“你还欠我。”
黎墨夕将头靠在他肩处,脸面发热,说道:“晚点子shen要来了。”
肖无灼点头,牵着他到chuáng榻处,然后将案台上的枕被抱过来。
黎墨夕躺上后,发现这枕被实为崭新,上头还留有太阳晒出的温暖舒适,应是一买回便下水清洗并晒晾。
他shen呼xi闻了好几口,刹那间觉得清慡极了,然后才朝站在chuáng侧的人说道:“你不睡会儿吗?我能躺里面点。”
他们赶了两天的路回清河,没什么睡好。
肖无灼凝视着榻上的人,蓦然说道:“不想睡,想继续方才的事。”
这是对方第二次躺在他落院chuáng上,第一次是年少时黎墨夕醉酒,而不管是多年前多年后,这人对他的xi引力都只增不减。
见榻上人发丝微散,面带赧意,眼下他便想将对方_yi袍再次拉开。
半晌后,他才坐到chuáng侧,摸了下对方的额头,说道:“先休息吧,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顾子shen他们要晚膳后才到。”
黎墨夕点点头,盖着轻薄的棉被,_gan受上头残留的太阳温暖,身边这人便是他最安心的存在,于是他阖上眼,在肖无灼轻抚额际之下,不到半刻钟便睡过去了。
肖无灼则是靠坐在chuáng头,在人沉睡之后便顺着额际摸至枕上乌丝,那发尾的手_gan有些gān燥,不若以往的绸缎_gan,约莫是时常chuī海风的关系,他习惯x的用指尖缠住绕圈。
脑中快速回转着黎墨夕向自己说过的那些岛上线索,心中已隐隐有个猜想,可不论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幕后人是谁,他终将会将这笔帐全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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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走到一半之际,黎墨夕便转醒。
他睁眼就见肖无灼坐在身边,背靠着chuáng头看他。
黎墨夕迷迷糊糊道:“肖焕,你一直没睡吗?”
肖无灼摇头,见人醒来,才将指尖的发稍稍松开:“顾子shen刚到结界处,还要一会儿才会到达峰上,你再睡一下。”
黎墨夕揉了揉眼皮:“我睡饱了,先起来整理。”
肖无灼道:“师父刚刚让人送来你的_yi_fu。”
他起身下榻,将案台上的_yi袍拿来,淡淡浅蓝的_fu饰,是当时百仙峰上的修道弟子所穿。
黎墨夕笑道:“仙尊有心了。”
肖无灼一面看着他换上,对方动作间,薄薄里_yi勾勒出的身躯比以往更加削瘦,便道:“之后再把你养回来。”
黎墨夕眉眼弯了弯:“怎么了?嫌我太瘦?”
肖无灼摇头,早些时候两人在案台边,他手掌滑过的地带皆令他眷恋,可他仍心疼对方被软禁的那六年,毕竟岛上伙食不若陆地上好,于是便道: “下回让灶_F_厨师做些你喜欢的菜。”
黎墨夕道:“你还记得我喜吃什么,不喜吃什么?”
肖无灼道:“只要没芥蓝青椒茄子,其余你不挑。”
黎墨夕微微睁大眼:“你居然还记得!”
肖无灼顺着他的发,“嗯,有人挑食,中秋烤r时我便吃了整整三碗的蔬菜。”
黎墨夕闻言,唇边随即绽开弧度,瞬间笑的俊俏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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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二人便一同出发到列仙殿做等待。
潭云早已站在大殿里,立即关心道:“墨夕,方才睡的还好吗?”
害!要不是他打扰,这两人刚刚说不定就不是睡觉了!
他经过shen刻的反省后,写了张特别耸动的字条,打算贴在落院门口提醒自己。
就叫“未敲门入nei者,该死!”
黎墨夕听完后觉得不太恰当,赶紧说道:“仙尊,其实不用那么*”
他话未讲完,便听见殿外一阵呼喊。
“墨夕!”顾子shen见到人后,立即冲上前掐住他的肩,俊脸上皆是欣喜。
黎墨夕一痛,立即说道:“你不是灵力被封?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顾子shen反问:“你不是灵力被蚀?怎么气色还这么好?”
穆洵:“**”
什么对话?难道这是两个重残人士的见面大会?
黎墨夕也忍不住笑出来,和好友们互相拥抱:“谢谢你们赶来。”
穆洵虽同样惊喜他的归来,可仍是担忧的说道:“墨夕,你body还好吗?无灼已经告知我们中蛊之事,可我仍想听你详细再说一遍。”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黎墨夕的神色,终于稍微舒心了口气。
六年不见,对方除了瘦了些,其余倒没怎么变,还是当初的俊俏少年,且五官更显,jīng神状况也不错。
顾子shen也道:“对对,我们找个地方坐吧,眼下我被封灵,站不得!可能随时会摔跤。”
黎墨夕失笑瞟了他一眼,四人才移置殿外石桌处坐下。
潭云本要和他们一同商讨,可才刚kua出殿外,便收到一递音符,听完后即说得先走人,不知是发生何事。
殿外一片安静,因今年不是修道年间,故山上闲静安然,大弟子们也都在自己的住宿区,列仙殿这头反倒无人经过,倒是个谈事情的好所在。
黎墨夕落坐后,便巨细靡遗的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只见顾子shen和穆洵越听脸色越凝重,眉宇间是紧紧聚拢。
他知道好友们是担心不舍自己,便先岔开话题想缓和情绪,说道:“子shen,你封灵之后body一切还好吗?”
顾子shen道:“其实本来不是太好,可你似乎比我还惨上许多,我就不好意思说不好了。”
黎墨夕笑回道:“你和以前仍是一样。”
天天尽说些蠢话。
顾子shen不解:“难道灵力没了就要跟以前不一样?”
黎墨夕道:“你这话说的很shen奥,很有哲理。”
顾子shen正色道:“你也没啥变阿,我着实无法想像软禁和下蛊的生活,可你居然都撑过来了。”
黎墨夕道:“我也无法想像灵力被封。”
毕竟和他丹灵被蚀不大相同。
于是顾子shen做出结论:“大概我俩都太坚qiáng了!”
穆洵哭笑不得的说:“你现在是要和墨夕抱在一起哭了是吗?”
顾子shen道:“我还以为被丢到荒岛上的人都是一脸面huáng皮寡,或一身蓬头垢面,表情看起来还要生不如死,可墨夕看起来jīng神居然这么好。”
黎墨夕被他生动的形容逗笑:“你说的那是若城吧。,倘若他被扔到荒岛上,大概会先花上三天用来哭天抢地。”
几个好友思及此处,除了肖无灼外,均是同时笑了出来。
穆洵道:“你回来的事子shen昨日便通知若城了,可他被他爹罚闭关,得将仙术练至更高一阶才能出来,他说他定会勤加修练,届时要一起找你陷害你的凶手。”
黎墨夕闻言心头便一阵_gan动,好友们居然都如此无条件相信自己,不必过多解释,甚至愿意为他之事两肋ca刀。
顾子shen回忆道:“说到若城,我就想到他兄长,当时我哥的悦吟被毁之后,若槐哥差点翻了整个淮安。”
他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日裴若槐赶到顾家,看完悦吟的惨状后脸色立即变得无比冷励,似乎手中灵剑随时要出鞘。
顾子shen突地向一旁静静听他们谈话的肖无灼道:“肖兄,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与若槐哥是否相熟?”
肖无灼道:“不熟。”
顾子shen道:“那为何你俩不必寒暄就能立即谈事?”
他对于当时二人在顾家后院谈话的情景是耿耿于怀,一直想弄懂。
肖无灼道:“那太过于làng费时间。”
黎墨夕朝顾子shen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样A?说上半天没一句重点。”
顾子shen反驳道:“我这是懂得开头,缓缓jin_ru主题,然后慢慢引导,最后在叙述完事情,肖兄,你怎么看?”
肖无灼道:“不必多言,就事论事。”
顾子shen:“**”
一旁黎墨夕笑的趴桌。
穆洵也笑的震身,然后才道:“我们还是先谈谈墨夕的事吧。”
顾子shen应首,正色咳了咳后恢复正经:“墨夕,你再说一遍软禁你的人有何特点。”
黎墨夕道:“_geng据阿离的叙述,对方身量约莫是中等,不算特别高或矮,一直是带着面yinJ纱,全身黑_yi,不曾出过半句声,目前只知道那人曾带过耳饰,应该是nvx。”
他又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而后便说:“要不我还是让阿离过来,让他再讲一遍或许更完整些。”
于是众人便先停止谈事,传话让人去寻阿离。
等待的时间里顾子shen便随意问道:“墨夕,你上峰后要睡哪?我们以前的寝_F_?”
他真怀念当时天去隔壁两寝串门子的时光!
肖无灼却道:“他睡我那。”
顾子shen先是顿了顿,蓦地偏头朝黎墨夕大喊道:“等等!所以你睡在肖兄塌上?”
黎墨夕点头。
顾子shen痛心疾首道:“我从以前就一直告诉你,别乱闯别人的屋,别乱爬别人的chuáng,别乱摘别人的花,为何不听我谆谆教诲,长大了还是这般模样!”
啧啧啧!对方这习惯居然一直未改,当年去清河,黎墨夕也同样睡去对方榻上!
黎墨夕好笑道:“我何时去闯别人屋、爬别人chuáng、摘什么花了!何况是肖焕让我睡的,他同意过的。”
两次都是。
顾子shen惊道:“他让你睡的!?”
黎墨夕点头,配着着他胡乱扯道:“我也很不好意思**”
顾子shen:“你很不好意思!?”
黎墨夕:“可肖焕他坚持*”
顾子shen:“什么!他坚持!?”
黎墨夕:“*你是鹦鹉吗?”
顾子shen:“那你是公jī吗?”
黎墨夕:“**”
顾子shen:“**”
一旁的穆洵不禁笑出声:“好了,你俩别闹了。”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简直堪比当年。
肖无灼唇边也是淡淡的上扬弧度,只要身旁这人仍是爱笑爱闹,充满朝气蓬勃,他便一切都好。
顾子shen做出重大控诉,朝穆洵道:“没人跟他闹,是墨夕一直口出惊人之语!”
黎墨夕:“*”
分明是对方一直模仿鹦鹉重复他的话!
于是他便向穆洵扔去一个眼神。
顾子shen立即道:“你gān嘛对沄澜使眼色?”
黎墨夕道:“因为他和脑子抽风的人在一起,我给他一些安慰。”
顾子shen回zhui道:“你才跟脑子抽风的人在一起!”
穆洵:“**”
你可知道,眼下那人就坐在我们对面,穿着一身shen_yi。
黎墨夕看懂穆洵的无语,瞬间又笑得歪斜,肖无灼一手伸至他yao后,将人扶稳。
笑闹之际,不远处一名小少年快步奔跑靠近。
几人便收敛住玩笑神色,赶紧回到正事上。
阿离听完询问后,便低头努力回想,除了将黎墨夕方才说过的特点再度详述了一遍后,忽地眼微微睁大,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人唤那人为嫚姐,可那送米粮的大叔发音不是很清楚,故我也不是很确定。”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捏紧张,就怕眼前几人不相信自己。
当时他被带回码头搬米粮,准备将最后一袋麻布般上船之际,听见送货的大叔和对方jiāo谈,只是那时他满心惊惧恐慌,以为自己要被带去杀掉,故二人对话也没听进几句,回岛上后更是喜出望外捡回一命,便立即将此事忘得一gān二净,想也没想起来。
穆洵道:“你如此确定?”
阿离颔首道:“当时我站的离他们极近,听得很清楚。”
肖无灼道:“囚你之人为nvx,且也应该为你熟识之人,因她既要你丹上之灵,说明她认识你,且对你修为程度了若指掌。”
一番话落,在场人陷入一片静默。
顾子shen瞬间便大力转头与黎墨夕对视,两人表情都是错愕惊惧。
熟识之人*nvx*嫚姐*
金陵黎氏的nv主人,名讳最后一个字便为此字。
而这字*并不常见。
肖无灼见他俩如此神态,即知道是九不离十,与他心中猜想吻He。
当时黎墨夕提及囚他之人为nvx,他便隐隐有此想法,因对方并无其余熟识的nvx,也曾说过兄长的金丹问题,他连结在一起,很快便得出此结论。
穆洵心中也已了然,沉重开口道:“先不论这人是谁,至少眼下能确定对方应该计画已久,毕竟蛊虫与囚禁你的小岛,还有向你下药,都是需要时间去计画准备的。”
大家分析的振振有词,也令黎墨夕整颗心沉了下去,肖无灼和穆洵解析的皆有有理,似乎不管如何左思右想,答案都往同个方向指去。
即使荒谬至极,也不得不正视看待这份猜疑。
顾子shen又开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确实所有矛头都指向同一处,可仍是不能直接断定,还需有更确切的证据才行。
且这推想眼下听来也太过荒诞,黎墨夕的家人他自是认识相熟。
黎夫人平时温柔和气,对他这好友可谓是关心有加,一时间线索全指向她,简直令人错愕的不敢置信。
此时黎墨夕的心不止下沉,_geng本是坠至谷底,脑袋思绪纷乱,闹哄哄的纠结在一起。
阿离忽地说道:“墨夕哥,我们不是在船舫上找到一只钱袋子吗?或许由那东西能够窥知一二!”
顾子shen立即问道:“那袋子眼下在哪?”
肖无灼道:“在我落院里。”
他知道黎墨夕将它放至案台上了。
穆询问道:“墨夕,你曾看过你阿姨使用那袋子吗?”
黎墨夕摇头道:“以往我都是直接找大哥支钱,没见过姨M_的钱袋几次,可印象中并不是那样子。”
众人又陷入一片沉默。
片刻后,顾子shen开口:“这样吧,我和沄澜这几日便下峰去一趟黎家,探探虚实演场戏,便能知道这袋子是不是黎夫人的了。”
黎墨夕思索了下便点头,面色异常凝重,恍然想到几天前刚回到清河的自己,还乐观的认为反正有大把时间,毕竟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结束在那岛上。
可却没想到现下的处境其实已迫在眉睫,bī得自己一定得正视面对。
众人商议了一阵,如今继续猜测也无结果,gān脆直接动身出击。
于是便将时间定于两日后,原本顾子shen急着明日一早便要下山去探,可因他与穆洵才刚上山不久,路途奔波,黎墨夕坚持他俩至少在山上休息过一两天再下去,穆洵便应了下来。
几人在殿外石桌边谈好初步计画后,顾子shen二人便先回至客_F_休憩,众人散会时脸色皆是凝重不已。
黎墨夕与肖无灼也往落院的方向回去。
一路上他皆垂头望向地面,似在想事,并未开口,肖无灼牢牢牵着他,与其十指相扣。
经过荷花塘时,黎墨夕终于出声说道:“肖焕,你说倘若真的是姨M_所为,她为的是什么呢?”
这番语气带着千斤重,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
肖无灼道:“为你兄长,你曾说过他小时生了场大病以致金丹有损,而丹损的情况下能汇集的灵力便是有限。”
一席话说的貌似婉转,却又直接。
直接的点出身侧人被蛊虫入身、蚀灵背后的可怖yīn谋。
黎墨夕脑中紊乱不堪,心中一gu颤栗。
从小姨M_便对他极好,实在难以相信下蛊与荒岛囚禁是对方计画已久之事,可若是为了兄长*
他自是知晓姨M_为了黎秋冥的body费尽多少心神,甚至各地奔波、请遍名医,或重金买下名贵草药熬汤,只是兄长的金丹却一直是毫无起色。
两人经过一排树林,慢慢走过小桥。
黎墨夕脑中越是推敲,心中就越是不安,body蓦地打了个寒栗、面色已然苍白如纸。
肖无灼见他神色如此,便停下步伐,稍稍施力将人拉进怀里,静静抱着。
身旁池里的荷花被晚风chuī的摇曳,空气中也带着初chūn的凉_gan,塘里被风chuī出一个又一个涟漪,散了又聚。
片刻后,黎墨夕才忽地说道:“反正这次有你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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