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卫俯身在东笙耳畔说了些什么,他脸色顿时一凝,席间暗自环视了一周,又低声问了句“可当真?”,那亲卫严肃地点了点头,手搁在桌子底下悄悄指了指站在窗边的元锦,东笙朝他看去,后者也一脸凝重地点了下头。
皇帝突然不说话了,在座的人哪怕不明所以,也知道八成是出了什么事。周子融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东笙不动声色地冲他试了个眼色,藏在另一只袖子后的手指了指窗外。
周子融立马会过意来。
屋子里鸦雀无声,香炉里的烟气幽静地升腾着,空气越发滞涩起来。
最后还是东笙一语点破了这潭死水,貌似轻描淡写地道:“不若今日之宴就到此为止吧,晚些时候朕亲自着人上明月宫与阁老赔不是,只是现在有别的客人要招待。”
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搞得不知前后的众人更摸不着门道,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江淮空疑惑地瞟了眼身旁的周子融,一头雾水地佯作镇定低头呷了口茶,他拿茶盖掩着口鼻时悄悄往东笙身后的屏风那瞟了一眼,这屏风影影约约能透出后面的人影,之前站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值守的亲卫,现在却几乎全不见了。
*云似乎是瞬间明白了东笙的意思,不甚意外地瘪了瘪zhui皮子,然后牵动zhui角用那张几乎从来都不苟言笑的老皮老脸扯出了一抹僵硬而古怪的笑:“那有何妨,陛下既许老身一处山水,那这客人,老身也不妨同陛下一起招待招待。”
席间一片沉默,东笙眯起了眼:“阁老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觉得他和这老头有同生死共患难的jiāo情**
*云锯木头似地gān巴巴怪笑了两声,学着华胥人的样子朝东笙拱了拱手道:“老身毛遂自荐,陛下不会后悔的。”
周子融端盖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侧目朝*云看去。
这时,他们脚底的木地板下方隐隐传来了嘈杂声。
周子融垂眸看向盖碗,羽扇般的长睫掩去了他中的波澜,只见茶汤面上不自然地微微颤动着。
窗外陡然传来数声鸟翅膀扑愣的声音,元锦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探,一把接住了从上面掉下来的灰鸽,灰鸽的Xiong脯上扎着一只寒光泠泠的铁镖。
席间顿时*动起来,几个官员嗖嗖地倒抽着凉气,其中一个惊得身子往后一跌,要不是看见东笙还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差点就要从地上腾起来了。
元锦看见这镖的模样,脸色顿时更加凝重了几分,朝周子融看去:“王爷。”
周子融也一眼认了出来——番阳影卫。
东笙眉心一紧,那颗墨玉珠的反光也似乎更凛冽了几分,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听见*云慢悠悠地道:“皇帝陛下听老身一句劝,眼下还是不要乘云霄梯的好。”
他话音刚落,就好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样,他们脚下差不多云霄梯那个方向就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整座楼都剧烈的震颤起来。
杯碗倒了一桌子,喝空了的没重量,很快就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汤汤水水也都泼得到处都是,东笙一拂袖子起身让开,愣是没沾上半滴。
*云那老头的屁gu就像是黏在地上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像座老泥像。
可席间好几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脸都吓白了,手心都冰冰凉,手忙脚乱地到处找东西扶。
消失了一阵的元锦抱着一方长盒从屏风后快步走回来,矮身半跪在周子融身后放下了那只长盒,又对东笙道:“启禀陛下,往生大人吟风大人已经带人前去料理了。”
东笙随口嗯了一声:“传朕命令叫甲子和弄月上来。”
“遵命。”
说罢东笙又看向了*云,振了振袖子,冷笑道:“阁老还当真是料事如神A。”
此时周子融已经从长盒中取出了自己的破焰灵刀,灵刀甫一出鞘,莹白的雪刃上就滋滋冒出白色的滚烫热气,寻常人不说挨上一刀,就是轻轻碰一下,也要烫得neng皮起水泡。
*云那对像是永远也睁不开的一线天难以察觉地眨了眨,好整以暇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周子融提着刀凑到东笙跟前,俯首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我下去看一眼,你呆在这等没事了再下去。”
东笙瞥了眼他握刀的右手,想起这不要命的货手上还带着伤,当即便不容置疑地道:“你下去做甚,下面有往生他们呢,你也呆在这,你得保护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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