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加冠礼和寻常夏祭大典不同的是,写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卜辞会由大祭司亲手呈给nv皇,也就是说,中间很难再有斡旋的余地。
但之前的卜辞一向是大吉大利,按照华胥约定俗成的规矩,太子的加冠礼是不能触霉头的,若是江淮岭这一次突然算出个大凶,很容易落人口实。
就算他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考虑考虑自己毕竟是个“新官”,而且江族已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江族了。
当天晚宴的时候,东笙特地一直留意着nv皇的一举一动,但她神情中似乎并看不出什么端倪,良久之后,东笙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遭应当是算过去了。
nei官开始给宾客添酒,其中一人拢着袖子垂头挪到东笙的席前,一手拎着银壶斟酒,一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把什么东西垫到了东笙的酒杯底下。
东笙不动声色,只冲他点了点头,表面上是说酒够了,其实是说自己已明了了。
他一手端起酒杯,三指掐着杯沿,小拇指夹着杯底那张纸,趁着不远处的nv皇没留意之时,飞快地将那张字条敛入袖中。
东笙偷偷在桌子底下抻开扫了一眼,上头写的十分言简意骇——“他把簿子jiāo上去了”。
他看完心脏几乎漏了一拍,顿时就出了一背的白毛汗,立马抬头看向了nv皇。
这字条是江淮空写的,大祭祀上呈卜辞的时候旁边不允许有人,所以东笙专门嘱咐身在江族nei部的江淮空留了个心眼。
“他”当然就是指江淮岭,而那个“簿子”,指的是江族收录太子每一年的卜辞的簿子,历代太子都有一本。
其实按照江族的惯例,大祭司上呈卜辞的时候只需上呈本年的就好,江淮岭这“不熟规章”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故意的。
只不过这样可能就有问题了,因为之前那一次的卜辞是大凶,那是江淮璧帮他掩过去的,虽然当时他想办法偷梁换柱换掉了卜辞,可到底会不会有有心之人暗中留底,也未可知。
如果说大凶的卜辞是祸的话,那么故意ca手偷换卜辞之罪,就有可能是杀身之祸。
刚开国的时候这算是罪同欺君,可二十年之后就已经判得比谋杀皇亲国戚还重了。
东笙紧张得不自觉地屏住了呼xi,两只眼睛暗中死死盯着nv皇的脸色,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刺人,nv皇似有所_gan,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而当nv皇看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赶紧低下了头。
“阿笙?”nv皇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怎么了?”
坐在东笙对面的周子融闻声也抬头看了过来。
东笙心如擂鼓,千万个念头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gāngān地笑了两下,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沾了沾额上的冷汗,假装虚弱地道:“可能是喝伤了,有点心慌**”
nv皇也有些喝过了头,一双细长的眼中爬了几_geng血丝,往东笙身上扫了几眼,“咦”了一声,挑了挑施了黛的长眉,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身子骨还这么弱,实在不适的话就且回去歇息吧。”
东笙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了一阵,于是gān脆就坡下驴,转过身子向nv皇一顿首:“谢陛Lower body恤。”
往生陪他回了东宫,还没到的时候,周子融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怎么了?”他有些着急地问道。
东笙转过来看他,有雪的晴朗月夜总是格外明亮一些,周子融身上的礼_fu还没来得及neng,披着繁重的缀饰,一路跑过来,额头上已是汗涔涔的。
人总是在最害怕的时候更容易动容,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东笙的心坎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说不出是疼还是痒,却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往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迟疑,抢先一步道:“他老毛病犯了,头疼。”
周子融看着东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正打算开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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