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贺栖洲咬着牙,挥起手中的剑,将砍下的竹子一_geng接一_geng地挑进水潭里。竹竿入了水,慢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上,等岸上的竹竿全都赶下去,贺栖洲已是满头大汗。
还不够。他大xi一口气,纵身一跃,选准了浮在正中间的那_geng竹子,稳稳地落了上去。水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大片的竹竿,乱作一团。贺栖洲飞快地环顾四周,nei心掐算时间,将这些竹节挑入水中已经耗了不少功夫,要是再一个一个推向岸边,这半刻钟_geng本不够!
水下已经许久没动静了,贺栖洲心急如焚。
再这么下去,就是真把这妖怪轰出来了,辞年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模样。过往的几百年里无数次jiāo锋,他都因为没有接近水边而躲开了这一劫,而如今**贺栖洲狠狠啧了一声,下定决心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符纸。
那符纸通体淡huáng,上面只有淡红的寥寥几笔,画得也不太像传统的驱邪符篆。他一手执符,一手结印,缓缓诵出口诀。而随着他的吟诵,那手里的符篆竟凭空生出了一对小小的翅膀。
贺栖洲紧皱着眉,撑开眼,反手一扬,将那生了翅膀的符咒直直拍上天空,断喝一声。
下一刻,昏暗的夜空中绽出一朵明huáng的焰火。shen山之中,有什么东西正沙沙响作一片,渐渐从遥远的山那头席卷过来。贺栖洲一手持剑,一手捻决,他紧盯着水面,口中的咒语却不敢停歇。
几秒之nei,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竹溪山的南面,突然压过一片漆黑的影子。那影子悬在空中,成群结队,靠得越近,那扑打翅羽的声音就越明朗。它们飞过头顶,穿破层云,月光蓦的透下,正正照亮了竹林环绕正中的潭水。
是鸟儿!成群结队的鸟雀,受了那huáng符的_gan召,竟齐刷刷往这shen潭上方赶来。它们悬在空中,任月光照耀着它们的羽翼,无论燕雀还是鸿鹄,都在这一刻暂留,拍打翅膀的声音,比往日山中的竹喧更整齐。
“下!”贺栖洲断喝一声,虹瑕挥动,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头上的鸟雀一拥而下,将散落的竹节全都推向潭水边缘,一_geng接一_geng,头尾相连,整整齐齐地码放成一个接连的圆环。更有聪明的鸟雀,将浅滩漂浮的水草衔来,将松散的竹节捆绑在一起。
虹瑕的剑端溢出红白相杂的光,正如它的名字,那水一般流淌的光芒,贴着冰冷的潭面,从中间向四周飞快流淌,光华淌过竹节,将竹子层层包裹,不过片刻的功夫,这水潭上便生出一张巨大的,盈满了光芒的网。
要是能等到辞年编好那张网,_geng本不必费这么大的功夫。
鸟雀们立在竹竿上,一双双豆大的眼睛,全都一动不动地盯着立在正中的贺栖洲,盯着他剑端汹涌而出的灵光。
“呼**”贺栖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缓缓抬手,命令道,“啄!”
霎时间,啄击声大作,bào雨一般的震响爆发在竹溪山上空。鸟雀们尖锐的喙,一下下地狠狠敲打在中空的竹节上,包裹着竹节的红白光流,也随着这敲击变为了利刃,一道又一道地刺入水中,贺栖洲敛声屏气,虹瑕的剑端不断释放着灵力,鸟雀们却仿佛不知疲惫,敲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十五。贺栖洲默念着,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这看似平静的潭面,早已不似刚才那样毫无波澜。如利刃的光刺入水中,水底的蟾蜍经受不住,一个接一个地翻了肚皮浮上来。不少鸟雀zhui上没停,眼睛却已不自觉地盯上了水中的蛤蟆。
十。贺栖洲默念着,zhui上却安抚道:“此番事了,池子里的蟾蜍全是你们的,不必急于一时。”
原本稍稍有些偷懒的大鸟听了这话,越发勤奋起来,细长有力的zhui竟是将坚硬的竹节都凿出坑dòng。眼看浮上水面的蟾蜍越来越多,水底都被红光映得透亮。
一。贺栖洲终于咬着牙,攥紧了手中的虹瑕,双膝半跪,yao腹一弯,重重将利刃刺向了shen潭。
几乎是同一刻,一团巨大的水球从潭底炸了出来,水珠飞溅,将鸟雀全都惊起。水球迸裂的瞬间,两个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贺栖洲,一脚踢开竹竿,纵身飞起,一把搂住了那个瘦削几分的身影,踉跄着落到了岸边。
不等他下一步命令,鸟儿们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它们一跃而起,扑到潭中,叽叽喳喳地瓜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那一潭昏死的蟾蜍竟被分得gāngān净净,莫说是整的,连一点零碎的r块都没留下。
被炸出潭水的另一位飞到了哪,贺栖洲暂时没空顾及,他趁着泽牢离开水潭的空档,又从怀里摸出几张符,东南西北各一张,符咒落在岸边,立刻形成联结,构作一张泛着微光的蛛网,这网死死镇着水潭,让他想回都回不来。
躺在他怀里的辞年突然一颤,用力地翻过身,将堵在喉头的水吐了个gāngān净净。贺栖洲赶忙替他拍着背心,急切道:“没事么,好些了吗**”
许是在山下木桶里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辞年的状况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意识却清醒得很快,狐狸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颤颤巍巍地扶着贺栖洲的手站起来,用力啐了一口:“人呢,他人呢**我今天非得**”
可话还没说完,他又身子一歪摔了下去,贺栖洲赶忙将他搂在怀里,托起他疲软的身躯。即使月光微薄,贺栖洲也还是看清了他腕上的莹白的砗磲,顿时心下一沉。水下如何缠斗,他尚且不知,但从这砗磲的显色可以看出,辞年的灵力已经彻底耗尽了。
“你先休息一会。”贺栖洲扶起站立不稳的人,将他慢慢移到一旁。
辞年却bī着自己瞪圆了眼睛,无论如何都不肯休息:“他人呢**人呢!”
“你爷爷在这呢**”浅滩的另一头,一个匍匐的身影缓缓爬起。山中昏暗,这样的距离_geng本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能明显透过月光看出他异样的轮廓。贺栖洲眯了眯眼,使劲分辨着他的模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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