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城闻言不由笑道:“怎么没有退教一说?东方大哥不是说走就走了嘛。”
东方不败傲然道:“以我的武功,我要走,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拦得住我?这些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我早就看得烦了,还不如看你跟人讨价还价有趣。”说罢对贺栖城微微一笑。
贺栖城口中叫道:“好A!原来东方大哥一直拿我当猴戏看呢!”一双眼睛却满是笑意,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东方不败的手掌。
两人并绺而行,后面跟了长长的马车商队,说罢便再不去看那梅庄之中渐渐亮起的灯火,缓缓策马向前走去。相互之间只要眼神交接便能明白彼此心意,自有一gu侠骨柔情静静流淌。
两人在杭州城中休息了一日,贺栖城出去接洽一笔买卖,东方不败却没有出门,
在屋中研究一幅刺绣。正巧贺双流在玩耍时不小心被人烫伤了手臂,东方不败顿时雷霆大怒,客栈中的掌柜小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东方不败拿来开刀,就跟那用来盛开水的铜壶一般,被瞬间碾成一块铜饼。
东方不败发了一会儿脾气,到底强忍住没有杀人xie愤。一面派人去找贺栖城回来,一面给贺双流上药。不一会儿,送信的人回来,说还没找到贺栖城就糊里糊涂被人抓住,让他交一封信给东方不败。那个抓他的人声音嘶哑难听,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说若是不立即去交信,便要他的小命。送信人心中害怕,被人松开之后便立即没命似的跑回客栈,将信交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撕开信封,一看到上面nei容,不禁面色大变。还未及说话,那送信人就突然软倒在地,竟是悄无声息地死了。东方不败仔细查探了许久,却没能在送信人身上找到任何伤口,看起来也不像是中毒而亡,不知那神秘人使的甚么武功,竟能算准了时间,等信送到之后才发作,心中不由升起一gu不祥的预_gan。当下运起轻功,将送信人的尸体悄悄藏起。不敢耽搁,亲自去找贺栖城回来。
等见到心上人平安无事,东方不败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只说是贺双流烫伤了手臂,让贺栖城快些回去。贺栖城一听,急忙赶回客栈。他医术了得,亲自为侄儿配了药,养了几日贺双流便恢复如初了。只是少了个仆人,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问了一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行踪,只得作罢。
等贺栖城处理完生意,又和东方不败一道去西湖上游玩。贺栖城看出东方不败兴致不高,便说江南一带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他刚刚接到消息,几年前托柳景元在广州进行的一桩事已经办妥,不如离开杭州之后就直接南下广州。
东方不败心中有事,随口敷衍应了一句,一双眼睛不住往四处打量。贺栖城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第二日两人便带着贺双流启程。走了两日,东方不败突然说要去拜访一位故人,让贺栖城先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贺栖城自然是看出东方不败有很重的心事,不禁担忧起来。问了几句,东方不败却始终三缄其口。不得已,只好再三叮咛了,要东方不败到广州之后,直接去码头上找他。想了想,又取出nei用外敷的药物让东方不败带在身上。末了还笑道:“东方大哥可要快些赶上我们。我预备了点东西,要给东方大哥看。”
东方不败点点头,让贺栖城放心,先送他出发,等了片刻,发觉藏在暗处的那人并没有跟着离开,这才松了口气,面带冷笑,孤身一人骑了照夜马向荒野中奔去。
他策马扬鞭跑了一阵,在山岭间找到一块空地,将照夜远远赶开。_gan应到身后那人不差片刻就已经到了,知道论轻功恐怕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却也不气馁,手掌一翻,取出两枚银针扣在手中。
过了一会儿,只见野地上如鬼魅一般突然冒出一道人影,距离东方不败不过四五丈远,浑身裹在黑布之中,连眼睛都不曾露出。
东方不败见那人竟是个瞎子,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冷笑道:“阁下约我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那怪人身量不高,气势却极盛,往前迈出一步,汹涌杀气便犹如实质一般锁住东方不败全身。“老夫约你到这里,自然是为了要杀你。”那怪人一开口,声音之难听,犹如魔音穿耳,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杀东方不败丝毫不费功夫一般。
只有东方不败知道,此人武功真正已经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全身气机收放自如,每走一步都能引起对手nei力浮动。普通的一流高手,在此人面前就像是全然不会武功的三岁小儿一般,只怕还未等此人走近,就已经nei力逆流而亡了。
东方不败几年前曾和这怪人擦肩而过,那时就对这人的武功惊骇异常,只想着立即带贺栖城离开。几日前再收到
怪人的消息,知道对方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瞬时惊得夜不能寝,急匆匆将贺栖城送走。他自忖nei功有所不如,本打算在轻功上占得先机,哪里知道这怪人的轻功也如同幽冥鬼魅一般,让人捕捉不到身影。好在他刚刚看出这人竟是个瞎子,便想要借着这一点放手一搏。
那怪人侧耳倾听,发觉突然找不到东方不败的踪影,口中怪笑一声,身形一转,搜的掠出。砰地一声巨响,却是和东方不败对了一掌。
东方不败本打算悄悄靠近那怪人,悄无声息将其杀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靠听声辩位就能发觉自己的动作,一时不查,被那怪人一掌震得经脉生疼,一口血涌到喉头,又强行咽了回去。只好凝神聚气,绕着那怪人游斗,掌中银针不断往对方要害上招呼。
那怪人虽然眼盲,却好似全身都长满了眼睛似的,对东方不败的抢攻怡然不惧,一掌接一掌拍出,十招之中反而占了六成的攻势。东方不败几次和那怪人对掌,手中夹着的银针刺进对方手掌,却仿佛刺入了一截枯木,对方竟浑然不觉,心中不禁骇然。他不敢与那怪人硬拼,只用借力打力的法门,拨开怪人的掌力。饶是如此,几下之后也被震伤了经脉。
又斗了片刻,东方不败察觉出对方竟然像是在戏弄猎物一般故意不对他下死手,几次明明有机会置他于死地,却只是不断消耗他的功力,用一tao似拙却巧的掌法封住他的退路,B迫他比拼nei力。
东方不败心知,只要双方手掌一贴,这场比斗不到分出生死便不会结束。照那怪人的武功看来,死的多半就是自己。他一生之中,几次面临险境,却从没有陷入过如此绝望的境地。哪怕是那次在黑木崖上,他输的也并不是武功,像是这样生生因为技不如人,想不出丝毫办法的,却是头一次。
那怪人却是越打越快,一面出掌,一面怪叫道:“你怎么还不来让我打死?莫要再耽搁了,等杀了你,老夫也好再去寻回我那宝贝芝人。”
东方不败闻言不由一惊,登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含恨同那怪人又对了一掌,右手尾指却被生生震断,忍痛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第66回
那怪人击伤了东方不败,也不追击,反而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凹凸不平的丑脸,桀桀怪笑道:“老夫是何人?哈哈哈哈,你夺了我的宝贝芝人,难道就没听他说起过老夫?”
东方不败看出那怪人脸上的伤痕像是烫伤所致,不禁neng口道:“你是将栖城炼成芝人那人!”
那怪人狂笑道:“不错,正是老夫!老夫神功大成之后,为了突破无上境界,花了整整一甲子的岁月,才炼成这一个芝人。本打算在他体nei药力最旺之时将他炼成丹药,_fu用之后平地飞升,从此踏入神仙之境。哪知道却被他个黄口小儿暗算,害我在热泉中险些被活活煮死。总算是老天开眼,危急之际叫我找到一处石缝勉强容身,靠着tian食苔藓,在地底苦苦挣扎了数年,总算是逃出生天。”
东方不败心道,这哪里是老天开眼,分明是老天爷瞎了眼,才没有收走这人的xi_ng命,到头来却要害死好人。
那怪人接口道:“老夫虽然侥幸逃生,一双眼睛在地下时就受了伤,几年不用,一下子见到日光,竟然生生被晒得瞎了。嘿嘿嘿嘿,这可都是拜那芝人所赐A!教老夫怎么能不日日夜夜想着,找到他后要如何报答于他?”
那怪人这句话说得鬼气森森,饶是东方不败听了,也不由寒毛倒竖。他看出此人早已将贺栖城
视作囊中之物,若是自己死在这里,贺栖城多半也要饱受折磨之后再被此人害死,登时又是绝望又是痛苦。
那怪人又道:“老夫瞎了双眼,要找起人来实在不易。况且我当初抓了那么多童男,_geng本记不得是在哪里抓了他回来,天下之大竟是无从找起。老夫找不到宝贝芝人,每一日都在想,会不会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将他炼成仙丹,这滋味**啧啧**真个是犹如油煎火烹蛇蝎噬心一般。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年前终于被我在一间客栈中闻到了芝人身上的味道,只可惜你们走得太快,没有给我追上。此后老夫一路寻找,直到上个月才在襄阳府将你们截到。”
东方不败闻言不由一惊,没想到那怪人竟然已经跟了他们一个月有余,他却还浑然不知。要不是怪人派人送信,至今也不会有所察觉。一想到那怪人随时随地可能会要贺栖城的xi_ng命,心中就不由惊惶起来,双拳紧握,死死盯住那怪人的丑脸。暗自打定主意,就算今日不能活着离开,也决不能让那怪人追到贺栖城。
那怪人察觉到东方不败身上的杀意,冷笑道:“怎么,区区小子,还想杀老夫不成?哼哼哼,都是老夫当年一时不查,着了芝人的道,否则又怎么会被你抢到先机,用双修之法从芝人身上盗得如此武功?”
他早就闻到东方不败身上的药味,只当东方不败原本武功稀松平常,全是因为同贺栖城采补的关系,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心中恨恨不已,将东方不败视作偷盗自己宝物的窃贼。
“不过也好。若是没有你日夜采补芝人身上的药力,他早就爆体而亡,又哪里等得到老夫将他找回,重新炼成仙丹?”那怪人说罢不由怪笑起来。东方不败却是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与贺栖城两情相悦,而对方却分明不拿贺栖城当人看,教他如何不恼?虽然察觉出怪人有心出言相激,却还是凝起了十成十的nei力,缓缓举起左掌。
那怪人心中窃喜,口中又道:“老夫将他借给你这个不男不nv的妖物用了许久,换你一条命也不算冤枉罢?”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大喝一声单掌拍出。那怪人也立即举起手掌相迎。两人手掌碰到一块儿,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汹涌nei劲在须臾之间就已经搅在一起,成了一场比拼nei力的生死之战。
那怪人心中暗道,他虽然反应敏捷表面看和常人无异,到底是瞎了双眼,万一东方不败不战而逃远遁千里,他确是万万追不上的。唯有B迫东方不败陷入比拼nei力的死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当下怪笑道:“你不要以为真的能同我那芝人厮守一生。实话告诉你,只要过了而立之年,芝人便可以yin阳交He再不受限制,所以老夫才要着急将他入药。不仅如此,只要他同nv子交He过一次,便能成神农之体,从此再不受生老病死之困。嘿嘿嘿,你说他又怎么舍得放着神仙不做,去抱你这个不男不nv的东西?”
此时东方不败已经醒悟过来,那怪人双目已盲,绝不可能亲眼看到自己同贺栖城亲热,之所以知道自己的隐秘,大约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两gunei力一旦碰在一起,不分出胜负已经没有可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心系贺栖城的安危,一瞬间就已经做出决断,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和那怪人同归于尽。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也不去管对方再如何挑拨,只狠狠催动丹田中的真气,向掌心中涌去。
那怪人见东方不败的武功竟然j纯得不可思议,以为是芝人的药力所致,心中不由一阵狂喜。一路上他怕打草惊蛇,一直远远缀着两人,不敢轻易下手。只是越是跟着就越是不甘心,好比日日夜夜守着一座宝山却不能取用,心中难熬之极。思来想去,唯有设计先引东方不败出来杀死,再去捉拿芝人,才能十拿九稳抓住芝人。此时见东方不败已然中计,要拿他和自己相比最弱的一项——nei力——与自己相拼,登时心花怒放,运
起真气向东方不败压去。
那怪人年纪已在百岁开外,nei功之shen厚,旷世罕有,自诩和武当开山始祖张三丰相比也不逞多让。如此和东方不败拼了半柱香功夫,竟然久攻不下,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他却不知道,东方不败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同归于尽,全力以赴不说,更是打开了全身的*窍,不断从外界xi入真气,一gu脑用来和他相拼。
此时东方不败体nei虽然气息还循着固定的路线前进,却是汹涌澎湃之至,要不是他本身基础扎实,早就已经挤破了经脉,爆体而亡。若说平日练功之时是在用潺潺溪水滋润经脉,他此时却是引了海水倒灌进来,虽然可以逞一时之强,体nei所受的创伤却也是极大。
东方不败又支撑片刻,只觉得从那怪人掌中涌出的nei力竟像是北冥之水一般没有止境,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_gan觉到滴滴汗水从额头上滴落,掉进眼睛里却是一片血红,眨一眨眼,才发觉全身毛孔中都渗出了丝丝血水。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不由闭上眼睛,在心中一遍遍描绘贺栖城的模样,恍惚间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此时他脸上已经是一片血红,加上zhui角上的笑意,面目竟然透出三分狰狞,教人看了好不心惊。
又过一会儿,两人身边突然起了一层猩红薄雾,却是因为东方不败不断纳入外界之气,引发了异象。那怪人_gan觉到东方不败已经渐渐不支,不由加紧催动掌力,要将对方立毙于掌下。正这时,却忽然觉得背心一痛。抬起另一只手mo索片刻,发现心口竟然透出一个锐利的剑尖,不由满脸惊骇向后倒去,至死也没明白,到底是何人竟然可以悄无声息靠近,暗算了自己。
东方不败在最后关头,使出云海烟波指法,用自己的鲜血凝成一支小剑,从背后取了那怪人的xi_ng命。他虽然侥幸得胜,却也是接近油尽灯枯。当即一跤跌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心中暗道,自己这一回倒是应了那句没说出口的誓言,说好不再与贺栖城分开行动,偏偏要独自对敌,才会落得一个孤零零横死在山野之间的下场。好在贺栖城的大敌已死,今后想必可以安然度过一生,便是没有自己相伴,也不打紧。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