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墨木然地看着周围惶恐尖叫、乱成一锅粥的人类，还有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数个造型诡异全身血肉模糊的类人骨架的个体。

第一个牺牲品出现了，有人不小心被肉骨架子抓了一下，然后他很快也变成了肉骨架子——他从被抓到的那一刻起，身体上的血肉就开始大块大块的掉落，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珠，发出绝望的嚎叫，并试图抓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做徒劳的挣扎。

于是肉骨架子很快就变成了一片。

万墨觉得他讨厌生化危机。

万墨是个平凡的年轻人，平凡的出生，平凡的工作，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

除了他爱做恶梦这一点。

万墨做了十五年的恶梦，整整十五年几乎没有间断过的恶梦，每天入梦都在尸山血海鬼怪中求生。他有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平凡的身体和睡梦中非人类的精神反应能搭得上谱，恐怕世界最顶级的专业杀人者都得甘拜下风，如果把自己恶梦的经历拍成恐怖片，片酬一定够他享受八辈子。

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一片猩红。

猩红中有零星的白，红的是血肉，白的是骨。

万墨就在这一片巨大的边缘，缺失了右大腿以下的部位，他静静地等着，等着恶梦结束身体醒来。

他在黑暗中等了很久，等了很久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有些心慌，以往都是处理完周围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东西后身体就会自动转醒，这次的情况有些异常。

到底哪里不对？

万墨转动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尸山，他终于发现在这只有黑红白三色的空间里有着第四种色彩，在尸山顶上有一丝缝，就飘在最上面的那颗骷髅顶上，缝里露出点点炫彩的光。

这是什么情况？

万墨认命地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向尸山顶上爬去。

他觉得自己累得要死了，明明就在做梦，他还是觉得mo到那丝露出炫彩荧光的缝隙时用尽了呼吸以外的所有力气。

然后万墨就发现他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里漂浮着无数大大小小散发出炫彩荧光的水晶球，中间还飘着个人——好吧，至少他是人型，他的身体也散发着水晶球一样的荧光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却无比的神圣。

“十万。”那个人的声音直接在万墨脑海里响起，说不出的好听。

什么？万墨说不出的茫然和混乱。

“你这十五年处理的恶灵总数。”

“……”有十万了？竟然有十万了？万墨都不知道他应该觉得倒霉还是自豪。“你是谁？”

“我是源，也是很多空间的造物主。”

“包括我所在的空间？”

“是的。”

“……”哦，我一定还在做梦，对了我的确还在做梦，醒了就好。

“你的身体已经死亡了，按照你

们的说法，你的身体有隐xi_ng心脏病。”

“……　……　……”我可以不接受吗？　。这算什么？另一种类型的恶梦？

“你们的世界是我创造的主空间之一，长久以来，我从那里挑选出了众多的协助者来帮我支撑管理一些副空间，前不久我又创造了一个。”

一个炫彩荧光的水晶球飘到万墨跟前，荧光不断地幻化着似乎包罗万象，仔细看又什么也看不出。

“你的灵魂很特别，绝大多数灵魂都会受不了这么久的灵魂磨练而崩溃——你的身体已经死亡了，或许你可以帮我管理新空间？”

万墨有些不甘心，自己用了近三十年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就死亡了，明知道十五年的恶梦很可能就是这个源造成的，现在好像也没得选。

“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帮我维持新空间的一些法则秩序。”

“法，则？比如……哪一类的？”万墨不认为一些小说上常提到的什么风雨雷电，空间时间法则需要考验人类的灵魂能不能夜复一夜地斩杀十万鬼怪而不崩溃。

“死亡法则。”

“……”

死亡啊，死亡你妹！

就这样，万墨就从一个平凡的主空间地球中国籍灵魂，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副空间掌管死亡法则的死神，首任五千年，每漏收割一条该死去的灵魂，根据灵魂力量的大小和逃脱的时间，增加十到三百年。

很不幸，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有魔力的人通常灵魂都不弱，并且喜欢以各种方式逃避死亡。

万墨木然的接受到脑子里的死亡规则，更木然地感应到首批数量多到已经让他无力吐槽的应该顺应法则死亡的灵魂，他深刻地感受到——原来死神就是一超级农民！只不过农民收割的是庄稼，死神收割的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