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万里他妈和陆长风一致的说辞。
但是程万里稍微长大一点就再也不信了。
他妈养一个他都难,绝对没可能再平白无故的养一个当时已经十八了的陆长风。
要不是陆长风长得好看。
程万里不止一次想。
但他妈在他九岁那年就一个人跟别的男人跑了,离开的悄无声息,理由是那男人不想要一个拖油瓶。
这些都是后来陆长风告诉他的。
当时年仅九岁的程万里哭着扑上去跟十九岁的陆长风打了一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陆长风,潜意识里他觉得不管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怪陆长风。
陆长风分走了他妈的宠爱,分走了他的零食,他的小chuáng还有他的漫画。
后来他妈一句话都不说,连句道别都没有直接跟别人跑了。
他妈那么爱他,离开绝对不会不带他,肯定是因为陆长风。
从那之后陆长风便担起了养育程万里的责任,不知怎的便成为了他名义上的监护人。
程万里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小心思,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
“好啊好啊。”
说完程万里有些后悔。
他感觉自己刚刚一定像极了只哈巴狗。
饭桌上陆长风又提起了他和沈曼的婚事。
“婚礼定在了下下个月,到时候你也高考完了。”
陆长风突然顿了顿,
“你会参加吧?我的婚礼。”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程万里突然觉得。
不过他觉得自己如果这时候拒绝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于是他笑的更像只哈巴狗,
“会啊会啊,我爸的婚礼我自然要参加。”
陆长风一怔,脸上又扯出了个笑,不过这笑就是程万里见得最多的虚伪做作的假笑。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爸。”
好像是从没把他当成过自己的爸爸。
程万里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想起六年级的时候被qiáng迫着改了名字。
他对每个人说他叫程万里才不叫什么陆万里。
可是每个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说陆万里多好听,程万里听起来既俗气又拗口。
于是程万里气的直接将那些人揍的鼻青脸肿。
后来他一战成名,成了学校的小霸王,从此再没人敢叫他陆万里,知道他喜欢程都叫他程哥。
程万里喝了口果汁,笑嘻嘻的望着沈曼,
“曼姨你可不知道,别看我爸现在跟座冰山似的,他年轻那会可有魅力了,他来给我开个家长会都能把我语文老师迷得七荤八素的。”
沈曼很好奇,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不奇怪,长风这么优秀,自然吸引人目光,他现在也一样的有魅力。”
说着沈曼含情脉脉的投给陆长风一个眼神。
程万里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撇了撇嘴,道,
“那时候我爸还算得上半个非主流呢,我记得我爸那时候好像还染着个红头发吧?红头发还是绿头发来着?记不得了,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天家长会,我爸来晚了,那老师一见我爸眼都直了,脸红的像个苹果一样,一上来就是不好意思这家长会必须爸爸妈妈参加哥哥不能参加。”
程万里说的眉飞色舞,陆长风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后来你猜我爸说什么?”
程万里突然不说了,他还和听众沈曼进行了互动。
沈曼虽然面上保持着端庄淑女,可她其实特别急切的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程万里也没想着让沈曼回答,他继续道,语气里染上了极làngdàng的笑,
“后来啊,我爸隔着那么远冲我挥手,特别认真的盯着那年轻老师看,无敌严肃地跟人家说,我是陆万里的爸爸。”
“结果那老师之后再也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里——”
陆长风突然出声打断了正高谈阔论说的津津有味的程万里。
“不要总说这些没用的!”
陆长风语调抬高了许多。
每当陆长风想要摆一摆长辈架子的时候,他都会先把语调抬高。
程万里最讨厌他这样。
总觉得他既虚伪又做作。
程万里收起了笑意,一脸yīn鸷的对上陆长风已经染上怒气的眼睛,
“那爸爸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算是有用的?吃我妈的软饭,把我妈bī的跟别人跑了,拉着我赚足了别人的眼泪和同情票,既然我对你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你就少这么高高在上的跟我说话,我叫你声爸你就真当我得事事尊敬的顺着你的意思来了?陆长风你别搞笑了。”
“够了万里!”
陆长风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程万里。
沈曼见状也连忙起身,站到陆长风身旁,用行动诠释着夫唱妇随,
“长风你别生气,万里还小不懂事——”
“是,我是还小,小到您做我妈毫无违和感呢。”
程万里一脸嘲讽的盯着沈曼。
沈曼脸上再也挂不住,她提上包,踩着高跟鞋便要离开。
(三)
直到沈曼的高跟鞋声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程万里还跟陆长风面对面对峙着。
“你亲爱的未婚妻都跑啦,你不追一追?小心跟我妈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程万里双手环胸,眼里带着不知是愤怒还是嘲讽的意味。
“万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陆氏这些年虽然越做越大,但是现在竞争实在严峻,跟沈氏联姻再合适稳妥不过。”
陆长风难得的跟程万里解释了一回。
“所以你就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程万里嘴角勾起一个机具嘲讽意味的笑。
陆长风扭过头,没有看程万里,
“曼曼人很好,我们很合拍。”
程万里突然揪住了陆长风的衣领,陆长风脚下一个趔趄,一只手扶上了程万里的腰。
待意识到程万里做了些什么,陆长风一把推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万里眼睛里没了平日里的纨绔张扬和嬉皮笑脸,他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戾气和yīn鸷,
“你撒谎,你根本不爱她。”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这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陆长风语气里罕见的带上了些疲惫和无力。
程万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径直的离开,再次回到了傅言之的小酒吧。
傅言之看着去而复返的程万里,眼睛亮了亮,
“我们万里弟弟怎么又回来了,让我猜一猜,长风叔叔欺负你了?”
傅言之一只手搭在程万里肩头,一只手晃着手里的红酒。
程万里没说话,默默的点了只烟。
傅言之将程万里手里的烟夺了过来,
“少抽点烟吧,你还小。”
说着将手里的红酒送到了程万里嘴边。
程万里突然一把打翻了那杯红酒,声音沙哑的开口,
“老子今天就抽了,我看谁敢拦我。”
他眼里猩红一片,像极了被困住的野shòu。
一旁有人作势要过来收拾被打翻的红酒,傅言之摆了摆手,站到了程万里身旁,
“长风叔叔不喜欢你,可我喜欢你啊,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这样的,万里。”
说着傅言之一只暗示意味十足的手轻轻环上了程万里的腰。
程万里有些嫌弃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扯了下来,
“你哪只眼看见我喜欢那个混蛋了?我烦他都来不及。”
傅言之笑的有些苦涩,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