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凑过来,热不热?”
季浔往这靠,顾临玦撑着手把他往外推。
两个人就为一块瓷砖莫名其妙玩起来了,主要是季浔单方面的快乐,顾临玦本来凉快了些又被闹热了。
季浔也没硬要贴着墙,眼看着凑不过去,转头拽着顾临玦的胳膊要把他往外拖,十分无理取闹,大有我不凉你也别凉的架势,跟玩球的小狗似的。
两个人gān仗的时候,已经有人进教室顺手开了风扇。
顾临玦被来回拉扯,觉得争一面墙不见得凉快,首先停战。
他抽了两张面纸擦了擦额角闹出来的细碎汗珠,起身让座时又抽了两张,拍在季浔脑门上,摆摆手示意季浔滚进去。
“给你凉,凉,你去里头,把小题找出来给我对一下。”
季浔顺手按住额头上面纸,chuī了口气,纸面轻薄,下段飞起时露出他弯成一对月牙的双眼,笑得贼贼的。
他应了一声,手往桌肚里摸了摸,没摸着,皱起眉头,又把椅子往后挪了点,微微弯着腰搜罗。
顾临玦居高临下,瞧着他翻箱倒柜的,叹了口气。
哎,这个人记忆力是真不行吗?书背不上,事记不住。
“数学书里。”顾临玦轻轻拍了拍季浔脑袋,“数学课写完夹在里头的。”
数学中午小题是每天打印一张发下来,分量不多,前面6个填空题不难,最后面两个解答题会上难度。
季浔这个狗东西仗着自己是课代表,老是提前顺两张回来课堂赶工,本来也给顾临玦带,但顾临玦懒得最后一堂课偷jī摸狗的写题目,没见的有什么好处,空有gān坏事的紧张。
gān了两次就让季浔别给他带了,他改给季浔放哨,换一种方式给季浔做战友。
两个人换了个位置,顾临玦坐季浔的位置上对答案,季爷爷也满足了,整个背靠着墙哼哼唧唧,半阖着眼,说这墙是个好墙。
前面七题都是对的,最后一题有点难,顾临玦做了半天写出来,答案还是和季浔不一样。
季浔写作业喜欢跳步骤,三五步就把答案写出来了。顾临玦看不懂他的解题思路,但是百分百相信他的答案是对的。
“你最后一题怎么写的?给我讲讲。”顾临玦用脚轻轻踹了季浔一下,那人靠着瓷砖舒服的眯眯眼,就差吐舌头摇尾巴了。
“嗯?哪个?”
季浔把椅子向顾临玦拉近,托着下巴扫了眼题gān,随手抽出一张草稿纸,圈圈画画把题目掰碎了一点点讲。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且很细致,习惯性的去靠近顾临玦。
顾临玦半趴着看季浔写题目,两个人胳膊肘贴在一起,季浔在草稿纸上写字时手臂的震动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这会儿不嫌热了,就任由两个人贴在一起,悄悄地微侧头看季浔,原本平平的嘴角勾出不可察的弧度,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季浔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动起来跟个小翅膀一样,让人想拽一根下来量量长度。
“你是不是没听!”
季浔说了半天没听到回声,猜到这人可能走神了,都没转头,只是用笔敲了敲顾临玦的手,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听呀,我给你把步骤写一遍。”
“听了,你再说一遍。”
很多人学生时代心动大概就是那个人认真给你讲题目,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微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这个场景顾临玦大概每天都能经历一边,依旧偶尔中了丘比特的招。
即使此时他们坐在教室角落里,没有什么阳光,耳边只有不知道谁开的电风扇呼啦呼啦chuī。
“OK,讲完了!”季浔撂下笔,得那儿开始得瑟:“我讲的是不是比老姚讲的好!”
他两眼放光,就差摇尾巴了,等待着每日一夸。
私人开小灶当然比吃大锅饭快活,小题错的题目不多,老师一般会屯一个星期的量,周五统一讲高频错题,可是一个星期后题目都要忘的差不多了,不如找季浔讲题目方便。
“还行,老姚的得意门生。”
顾临玦笑容还没收回,被季浔逮个正着,心情好索性露出大大的笑容,给他竖起大拇指。
笑完了,夸赞了,顾临玦扯了扯他衣服意思把座位换回来。
季浔不情愿的起身,在那儿嘟嘟囔囔,以为顾临玦听不到,“顾临玦,你他妈真是个小气鬼啊,坐一下您的位置还要用脑力劳动换。”
顾临玦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说的我全听得到,坐坐就得了。”
季浔秒禁了声,两个人错开时,他一伸手对准顾临玦的腰一捏,又赶忙躲开,把自己的椅子拖得远远的。
横完就陪笑脸,忙道:“顾哥!”
季浔知道顾临玦怕痒,每次有什么不满意就在这方面使坏,如果是普通同学这样做,顾临玦会生闷气。季浔不一样,因为喜欢吧,每次季浔给他折腾的时候,他除了痒还有种电流穿梭大脑的感觉,或许称之为愉悦。
顾临玦越不好意思越板着个脸,扫了眼坐的远远正陪着笑的季浔,揉揉腰,冷声问,“你文言文背没背,第一节语文课默写。”
季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儿了,磨磨蹭蹭诺回来,趴在桌子上装死,三秒后抬头问顾临玦,“真的假的?”
顾临玦没回答,低头和季浔对视,眼里带着点戏弄,点点头。
“......”
季浔又把头埋回胳膊里,大有“反正背不上,不如不背”的架势。
就这尿性,能不能默对都随缘。
逗他是逗他,但顾临玦不能就这样算了,他被安排在这儿,身份定义就是敦促季浔背书的语文老师的小走狗。
“啧,前天我不是抽过你吗?”
他推了推季浔,趴着的那位哼都不哼一声,身体随着顾临玦手的动作一来一去,像个不倒翁,死赖在原地。
顾临玦无奈,今天也是走狗任务失败的一天。
离两点十分还有三分钟,教室里人都大概来齐了,记得要默写的拿出书开始背了,不记得的觉得背书的人莫名其妙。
比如坐在顾临玦前面的夏泽咏,是班里迟到的种子选手,搞事的带头分子。这会儿来早了无所事事,看别人背书也不想为什么,就觉得无聊,想找人chuī牛聊天。
左看右看没人了,回头和顾临玦对视一眼,看他一脸酷哥的样子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光听见翻书的声响没背书的样子,顾临玦一直没什么和善的好脸色,夏泽咏心里怵他,“顾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咽回肚子里,巧妙避过顾临玦的目光,偏头开始关心季浔的休息状况。
他想戳季浔的脑袋又怕被季浔揍,手在季浔头上划了划,还是悻悻收回去,问道,“我季哥怎么还睡呢?”
顾临玦瞥了一眼季浔,看着季浔动也不动的,他都有点怀疑这人睡着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答道,“可能是不想努力了吧。”
夏泽咏盯着季浔的后脑勺半晌,痴痴的笑,“唉,我们季哥这脸,也是可以不努力的,他......”话还没说完,季浔突然抬头,顺手抓一个橡皮对着夏泽咏砸个正着。
“虽然可以,但是没必要,我还要挣扎一下!”
夏泽咏疑惑:“挣扎什么?”
季浔挑挑眉,指着黑板说:“挣扎的是啊,如果我被叫去黑板上默写能够死得全尸!”
“???”夏泽咏的表情疑惑的十分真实,环顾四周终于领悟为什么有人在背书,惊呼,“卧槽!要默写啊?错一个抄几遍啊?”他身子往前顾临玦方向探,眼神可怜巴巴的。
有远见的人已经琢磨身后事了。
季浔听完了也扭头直勾勾的看着顾临玦,谁让他是课代表呢。
“十遍。”顾临玦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估摸着语文老师沈燕每天都要迟到点的特性,开口,“你们还有五分钟,准备准备吧。”
夏泽咏哀嚎:“准备什么!?”他一拍脑袋,道,“我可以提前开始抄啊,顾哥,您知道默哪些吗?您渴吗?我这新买的可乐,没开过。”
季浔听着十分赞许地看着夏泽咏堆满讨好笑容的脸,想着,夏泽咏还敢用一瓶水贿赂顾临玦,自己坐在边上捶肩捏腿也没贿赂成功过!
夏泽咏在中考结束分入竞赛班后成绩飞速下滑,全年级前20进的校,现在成了全年级大概100名,可能学习的时间都花在抄书和耍小聪明上了。
“随机默写,没规定范围。”
顾临玦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明显的往后缩了缩,而后直起腰板,冷酷无情的打破了夏泽咏最后的希望。
他不喜欢和别人靠的特别近,和夏泽咏前后桌几个月了也没把他划入自己人界限,平时有问必答的,这种献殷勤还是扛不住。
夏泽咏肉眼可见的萎靡了,眼神含冤又委屈,“顾哥一如既往的冷漠,唉,季哥,还好有你,我们一起受苦,也算是huáng泉路上不孤单,罚抄路上有你真好。”他转过头用一种“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着季浔,想在他季哥身上寻求安慰。
结果,季浔出了一口气,轻快的笑了,“哦,那顾临玦前天压着我背的差不多了,我还真背过!”
他拍了拍夏泽咏的肩,十分老gān部。
“泽咏啊,辛苦你了,哥没法陪着你牺牲了,哥要和你顾哥共富贵,huáng泉路你自己走吧。”
他胳膊一伸,搂住了顾临玦的脖子,把顾临玦往自己身边带,顾临玦的头直接撞上了他肩。
季浔用了力,加上姿势别扭,顾临玦还真没有躲开,非常无奈的被锁在季浔身边。
虽然靠着季浔,顾临玦也挺乐意的,但是边上一个大活人直勾勾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被遮住的耳朵瞬间变红。
“啊!顾哥!你以后带着我一起背书吧,吧......”夏泽咏被刺激到了,怼着顾临玦问,结果对上顾临玦淡淡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可不是得自己可以吗,滚回去自己背,你看你顾哥理你吗?”,季浔笑骂。
夏泽咏瘪瘪嘴,不甘不愿地缩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泽咏:我想......
季浔盯
顾临玦盯
夏泽咏:我不想,我不配。
缓缓退出这场两个人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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