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光从窗帘缝隙间照进来,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直到布满了整个_F_间。躺在chuáng上的晏尚覃显然还在沉睡,只觉得眼皮以外的世界都亮得令人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几个小时,醒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chuáng头的手机,屏幕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猛地坐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信息。
垃圾短信。
他的心往下一沉,zhui角泛起徒劳无功的苦笑,他翻动着信息,点开之前的信息记录,清一色全是他发的:
“在哪?”
“别生气了,是我没有想清楚。”
“回来我们谈一谈。”
“快接电话。”
“肆儿,回电话,好吗?”
而对方并没有回复,打过去电话也不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或者是欠费了。他给自己充值了一百块,而后又给对方的手机也充了钱。他这么做,是希望能排除所有细微的可能x,尽快和他取得联络。
等了大半天,还是没有回应。
他坐在chuáng头抽烟,一脸空dòng和茫然。他机械x的将烟雾纳入肺中,再机械x的吐出来。这个_F_间的风向有点奇怪,白色的烟雾先是chuī往前方,再转了个圈,仿佛缱绻似的归于脸颊附近,最后不知消散在何处。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跟何肆说过,抽烟不要过肺。可是如果不过肺,又怎么能体会到烟草燃烧后的浓烈与辛辣?明明活着的时候,是一种翠绿色的植物,死了之后被粉碎、烤制、混He成r松的孤苦形状,卷在苍白薄弱的烟纸里,凑近人类最敏_gan的唇边以供xi食。
只要shenxi一口,他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能够继续去追逐那个少年。
昨晚他原本应该去追的,可是当时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荒谬_gan所侵袭——“你不是我哥,我倒希望没有你这样的哥。”说出这句话的人,心硬得跟石头一样。他顿住了脚步,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正发出哀鸣。被否定、被背叛、被舍弃**这种鲜明的刺痛_gan在他的脑子里纷纷扰扰,轰鸣不断,令他痛苦得迈不动步子。
于是随着关门的巨响,他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少年。
晏尚覃打完电话后,便上了一辆巴士。这是一个雨天,天yīn沉得仿佛怪shòu即将降临时投下的yīn影,他的脑海中涌现了许多碎片形状的画面,清一色与何肆相关。他把头靠在窗旁,zhui巴和鼻子埋在外tao的领口处,若无其事地呼xi。
巴士平稳地经过一片繁华热闹的街区,微妙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倏尔远逝,再回归晦涩和寂静。他又看到自己无神的双眼重新出现在车窗的倒映中,以及路边那细微的、令人难以察觉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个人,觉得长得很像自己的D_D,不顾司机的谩骂拍打着车门想要下车。
下车之后他匆忙踩着泥泞和雨水向那人跑去,雨伞遗漏在车上,他也毫无知觉。他用力按住那人的肩膀,喊道:“何肆?”那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满脸惊惧地躲开,仓皇无措,还不忘朝他骂了一句:“神经病。”
那是一个背影跟他弟很像的男孩子,很年轻,可是面容毫无相似之处。他停留在原地,心想,还好不是。我弟不会那么没礼貌,也不会这样骂人。他对那人道了歉,然后转过身,继续闷头在细雨中行走。
满脸疲惫的上班族和学生走在他身侧,不可避免的,他也汇入了微暗的人流。
走过十字路口时,汗ye混杂着雨水,像窄溪般纤细地滑落脸颊,平时觉得稍硬的刘海也xi饱了汗ye,软绵绵的趿拉在眼睛周围。他用手背迅速抹了一把汗,侧身迈进S大学的西门。
当康晓篱站在他面前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_yi_fu几乎*透了,头发*成一缕一缕的,不断往下滴落雨珠,旁边有学生盯着他看,他没有心思管这个,而是语气急切地问:“何肆有没有接你的电话?”
康晓篱举着伞,面孔被隐没,只有语T还听得出焦躁。
“没有。他发信息说他跟朋友去了长沙。打电话他不肯接。你们怎么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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