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百草答得有理有据,沈砚听得嘴角一抽:
我怎么忘了,我娶的可是“行医多年”的“黎大夫”了呢?
黎百草喝完了粥,沈砚递给他一套睡衣:
“隔壁就是浴室,去洗洗早点睡,你也累了吧?”
黎百草被沈砚一个“睡”字弄得心里直发毛。
他坐在新房里的这一下午,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出嫁前,娘红肿着眼睛,满脸尴尬的嘱咐他的话:
“要是dòng房花烛夜沈砚想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反抗,我听说那沈砚不同于沈竭,他是个从小习武的,到时候你胳膊拗不过大腿的,肯定得吃苦头。
既然婚事已无力反抗,有些事就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也省的到时候你自己心里难受……”
他当时只是听着,沉默不语,双颊通红。他当然知道娘说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娘这样说完全是为他好。
可是他是个男孩儿,一个向来不好男风的男孩儿,他答应嫁给沈砚本来就是出于无奈。
让他一下子接受自己要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还是一个在今天之前完全陌生的男人,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你……我……别……”
黎百草涨红了整张脸,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三个字。结果他不说还好,一说沈砚直接笑出声了。
“好了,不用你你我我的了,放心吧,我不做什么,我今天喝了很多酒,现在正困得厉害呢!”
……
chuáng头的西洋钟已经敲过了11下,身边也终于传出了平稳的呼吸。
沈砚伸手抱住了身旁小家伙的腰,把下巴搭在人家肩膀上,轻声呢喃:“从洗完澡回来就在一直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这么不安吗?你放心好了,相公疼你还来不及呢!”
第3章 梦回十年前
搂着媳妇儿睡得心满意足的沈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初冬,只有十岁的沈砚在自己的家里被迷晕,等他醒过来,已经身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茅屋里。
除了他,茅屋里还有十几个孩子,大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小的也就五六岁。
透过茅屋破破烂烂的窗户,能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看这个情况,他们应该是被坏人绑架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绑匪是太仁慈还是看他们太小,竟然没绑住他们的手脚,就放任他们在茅屋里自由活动。
沈砚觉得又饿又冷,而且从他醒过来,身边的哭声就一直此起彼伏,刺耳的让人头皮都跟着一突一突的疼。
他讨厌这个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了,他开始使劲的砸门。
“放我出去,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现在就带我回家,你要多少钱我爹都会给你的!”
孩子,也许是最容易跟风的人,刚才一个哭就都跟着哭,现在看到有人拍门,又都起来跟着拍门。
他们的叫喊声惹怒了守门的绑匪,打开门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尤其是沈砚这个叫的最欢的。
“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老实待着不行吗?非bī着爷爷动手。到了时候自然会放你们回去,谁再敢闹,爷爷就打死他!”
沈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连他一向威严的爹都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
这一顿拳脚让十岁的沈砚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rǔ,他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死死的咬住已经有些青紫的下嘴唇,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还好吗?”一个稚嫩中带着几分奶气的的声音在沈砚头顶上响了起来,寻声望去,是一张小小的圆脸,两只大眼睛对着他不停的扑闪扑闪,皮肤白嫩的让他想起上个月刚刚出生的小妹妹。
沈砚对这个孩子有印象,刚才他们一群人去叫门时就他一个人远远的站在后面,所以一屋子十几个人,就他一个没有挨打。
“你刚才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拍门啊?你不想出去吗?”
沈砚出口的每个字都透着对“异类”的不友善。
“爹爹说过,凡事不能qiáng出头,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个小孩用泛着奶味儿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回答。
“切!就是说我们都是qiáng出头,就你一个聪明人呗!胆小还给自己找借口!”
这次,沈砚的语气里又多了几分鄙夷。
而那个小孩却没有再反驳他,只是蹲下来掀起了沈砚已经破败不堪的袖口,盯着他小臂上的长长的伤口仔细的瞧。
“你gān什么?”
沈砚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瞪圆了眼睛,握紧了两个拳头。
刚刚被“侮rǔ”了的沈砚,现在把自尊线拉的极低,任何让他感到不被尊重的事,都可能会引起他过激的反抗行为。
那个孩子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到窗边拔了几棵huáng土窗台上衍生出的杂草放入了口中,边嚼边走回沈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