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吃了酒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情,已经屡次想戒酒,今天这样匆匆地走路,一半是因为天气冷,一半也无非想抹过这个地方。可是现在灯笼又看见了,而且还有烫酒的,他便有些按捺不下去,走了几步,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辜负那烫酒的一片好意的招呼**那亲热的点头**再看看路上一片萧寒的景象,心里就说着“天气委实冷哩”,于是他就回头走,到老通源去。
他近来更烦闷得厉害,对于自己的生活非常之_gan伤与不平,像一片热肠没有人收拾似的,像一个小孩子受了冤屈没处诉说似的,蕴结在心底里的一团热剌剌的东西,总需要一味对当的药剂来T剂一下,有时闷得没有法,只好抱着被窝睡一觉,而醒来时,他的面颊触着松而软的棉被,总蓦然心里一酸,来了一缕缠绵的悲意。
前时小chūn天气,他总独自一个凄凄冷冷地到附近一个公园里去走,坐在那池塘边头的草地上,看看浅水里的游鱼,望望悠碧的长空,不知不觉眼的眶里流出两泓热泪,总还觉得至大的自然还没有摈弃他,这里头还隐隐约约有些诗的甜味上心头来的。近来刮了几次朔风,园中的衰草一层一层地枯huáng起来,树木凋零得只剩了骨瘦的枝gān,自然的遭逢正和他的心情一样悲郁,他也跟着气候格外的落寞起来。住久了的_F_间自然索然无味,只好到朋友那里去发发牢*。但是谈了一会,终不能从他们那里听到一句知心的话,而回来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进那yīn气森森的弄堂里,就自悲自叹他一生也无非是这样过去了!
照他的相貌看,在人堆里也还挤不下去,他的朋友们为安慰他起见,也总对他说对于各方面的希望,总有相当的机会的。他在路上从商店铺面窗子里看出自家的影子,也决不是苦命相,总暂时替自己假定一个前程。然而归_geng结底,他自己知道生来带着这一点流气,以及种种古怪的脾气,也可以决定一生的命运了!
他惟一的替自己设法,只有麻木地过去,像一_geng浮木随着cháo水冲来冲去,像一枝风中之烛,任他去飘摇,任他去熄灭,又把自己看做别个人似的,好奇的且看将来的遇He如何?对于一概事物,毫不顾及利害,撞到哪里是哪里。以此酒量也比从前大,租界上竟有几处卖酒的地方认得他。至于戒酒一层,不过在宿醉未醒时受了一点痛苦后的悔意罢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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