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他们居住的地方只有环境污染严重的工业区,他们住在偏远贫困的地段,即使有幸获得进厂做工的机会,最终能够获得的薪酬也少得可怜。
拮据、贫穷,都是E级吸血鬼的生活写照。
周承崇自小就是堆金积玉的身家,哪里会知晓低级血族的悲惨。他是人类,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类,若不是听沈恋愔亲口描述,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底层吸血鬼的生存方式。
周承崇眸色深沉地注视着睡在他怀里的苍白漂亮的男孩,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他哭红的眼角,又一次忍不住地想,若是沈恋愔没有遇到他,是不是就要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永恒生存。
那种只看得到绝望而望不见尽头的生活......
周承崇不愿多想,事实上他并不是心软多情的人,仅有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怜悯,都是因为沈恋愔才得以诞生与留存。
他纵容沈恋愔,给予他至多的疼惜,沈恋愔需要的安全感和宠爱都能从周承崇这里索取。但沈恋愔好像从不知道周承崇本性为何,也不知道周承崇迄今二十八年的人生中,只对他一人显露难得的温情——
所以才会这么不懂事,这么不知道珍惜。
沈恋愔睡得不太安稳,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颤抖着蜷在周承崇暖和的怀里,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声可怜的啜泣。
这种状况其实是常态,沈恋愔在遇到周承崇之前过得太苦,过往的经历是他的噩梦,几乎每个夜晚都叫他恐惧。即使是周承崇的怀抱,也难以彻底驱散那些鬼魅般纠缠着他的梦魇。
周承崇熟练地搂紧浑身发颤的人,宽大的掌心轻拍着沈恋愔后背无声安抚。沈恋愔虽比初见时长了些肉,却依然单薄瘦弱,周承崇嗅着他柔软发丝散发的清淡果香,心道沈恋愔这么依赖他,若是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毫无预兆的一声雷响,令沈恋愔惊得打了个哆嗦,他被眼泪糊湿的纤长睫毛下意识地颤动,睁开眼睛望向周承崇时眼底一片cháo湿,仿若被窗外的大雨淋透了一般。
沈恋愔很胆怯脆弱地抱紧了周承崇的脖子,因为担心半夜惊扰了他人似的压低了啜泣的声音。实际上夜里主宅也就他和周承崇在,厨娘他们都住在后边那幢小一些的房子里,沈恋愔想哭,想叫,都是不需要顾及那么多的。
周承崇任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攀紧了自己,两年前那个初遇沈恋愔的bào雨天忽地又在他脑海中浮现,滂沱大雨和沈恋愔哭红的泪眼,渐渐jiāo错重合,成为周承崇无法忘却的画面。
缘分,命运,类似的说辞在周承崇听来,都是荒唐迂腐的迷信。
可周承崇却又确信,两年前沈恋愔与他相遇,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若不是如此,周承崇那一天为何会恰巧到从来不需他亲自前往的偏远脏乱工业区视察,恰巧碰上bào雨,他的车恰巧停在需要经过一条破陋小巷的地方,而被五六个凶狠脏污的吸血鬼踹在地上霸凌的沈恋愔,也恰巧就在那条昏暗的巷子里面。
周承崇明明可以视而不见,可偏偏在面色苍白、眼眶泛红的沈恋愔抓住他裤脚小声唤他先生时,破天荒地心软了。
周承崇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心肠冷硬,怜悯心对他来说可笑且多余。
贫民区的E级吸血鬼有多少,他根本不关心。
但他偏偏对沈恋愔产生怜悯。
所以除了这个结论,周承崇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老公......”沈恋愔声线里携带着鼻音,说点什么都软糯糯的,滑腻光luǒ的腿不太安分地蹭周承崇,“要不要,再做一会儿?”
沈恋愔眼睛湿漉漉的,漂亮得仿似一碰就要碎的玻璃,他眼底的恐慌不安那么多,像极了求周承崇救他那天孤注一掷的模样。
像是已经将所拥有的勇气全盘托出,却仍被浓烈的惊惶忐忑轻易挤退,屈居其后。
周承崇知道沈恋愔是不想再陷入不好的回忆中,急需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于是慌不择路地选了对他而言,最是舒慡痛快的性/爱。
周承崇不给答复,沈恋愔便没规没矩地将手钻进周承崇的睡裤里,有些急也算不上多有技巧地去揉蛰伏的鼓囊囊的那一团。
见周承崇不阻拦,沈恋愔的胆子便大了些,他很依恋似的在周承崇线条锋利的薄唇上印下一个软绵绵的亲吻,而后钻进被窝里,冰凉的手指在漆黑中循着周承崇的腰腹线条轻缓抚摸,凭着本能张嘴含住了操熟了他的那根东西。
卧室里开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深灰色被子突起一个圆润可爱的包,周承崇半眯着眼靠在chuáng头,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他浅淡地吸一口,在沈恋愔舔得啧啧作响的yín靡动静里,偶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浓白的烟雾便细线一般从他微张的唇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