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儿。我喜欢看着他,他侧面的线条好看极了,简直像什么人画出来的一样,我形容不好……你知道,我对艺术什么的一窍不通。可是我觉得他坐在那里低头看书的样子,就应该装到一个框里,挂到博物馆去。每一次我看到他的红头发垂落在额前……”
“等等,我记得你先前说的,他是褐色头发,不是吗?”
“是的,是褐色头发。阳光照在上边的时候,就是一种酒红的颜色,迷人得要命……我有时候走过他身边,看着他的头发垂落到额头前的样子,就想把他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把他的脸扳过来,狠狠地吻下去……”
“维尔纳!”马修说,语气里是深深的震惊。
“马修,这很惊悚,我知道。我第一次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口气冲到洗手间,对着水龙头喝了足有五加仑的冷水。
“可是后来这种念头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我想象着吻他身体的各个部分,从头发到嘴唇,从脖子到脚尖。我想象把舌头伸进去,和他的舌头纠缠。我想象把他一把按倒在我那张大办公桌上面,拉开他的裤子拉链……”
“维尔纳。”马修脸色发白地说,“请你不要往下说了。”
维尔纳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吓到你了吗,马修?”
马修的眼光没有同他对接,而是在屋里漫无目的地乱晃了一圈以后,热切地落在了玻璃酒橱里的那瓶八五年爱尔兰威士忌上面。
3
“维尔纳,相信我,我对这样的事……呃,我是说,同Xi_ng恋,没有排斥的意思。我只是有点震惊,很震惊。震惊极了。”马修抱着威士忌瓶子喃喃地说。
“而且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你知道大学里咱们一起参加那个Sh_e击俱乐部的时候,部里就有人猜测过你,因为你很漂亮,可最后大家都觉得你直得无可挑剔。你总是跟姑娘们在一起,一谈到女人你就两眼放光……”
“是的,马修。我知道。那会儿我的心思全在女人上面,直到……我说了,直到我遇上那家伙并且意识到不对头之前,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头。我得说,我的不对头,完完全全就是那家伙引发的。如果不是他,我一辈子都会快快乐乐地做个直男,跟姑娘们做爱,结婚,生孩子。我之所以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之所以犯下那种可怕的罪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马修怀里的瓶子已经空了一半,然而身为律师的专业Xi_ng还是让他充满忧虑和告诫地说:“维尔纳,这种话在法官和陪审团面前千万不能说。——听起来太像冥顽不化的罪犯在推卸罪责啦。”
维尔纳说:“我这是在对你说。马修,我之所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真不是个,天生的罪犯。”他在他身前跪了下来,把头埋到了沙发的垫子里。
马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头上金色的鬈发。
“我知道。”他温柔地说。
“接下来你可以告诉我,是今天晚上发生的吗?”
维尔纳的头埋在沙发垫子里,含糊不清地说:“是的。”
“你在办公室里强暴了他?”
维尔纳一声不吭,过了许久,他才不情不愿地把脸从沙发垫子里抬了起来,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知道。”维尔纳把脸转在一侧,好像不敢去看马修的眼睛一样,低声咕哝:“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强暴。”
“你意思说,他和你是两厢情愿的咯?”大约是酒精刺激的缘故,马修简直觉得自己有要暴躁起来的倾向。“既然这样,那你还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来跟我说这些干嘛?”
“
马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
马修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被这家伙搞乱了。
“你跟他做爱的时候,难道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愿意吗?”
维尔纳举起手来,虚弱地做了个手势。“马修,难道你从我刚才的叙述中还听不出来么?在他面前,我已经彻底神志不清,完完全全地精神错乱啦。你总不能以常人的判断能力,要求于一个可怜的疯子吧。”
“那他是没有反抗么?”
“你意思是说,如果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反抗的话,这就不算强暴吗?”
虽然头痛得厉害,马修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刑法课本。“不,也不一定是这样。被害人如果因为受到胁迫而不敢反抗的话,强暴的罪名还是成立的。”
维尔纳把头又在沙发垫子里埋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来。
“马修,我得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地从头跟你说一遍,这样你才好给我作个评判。”
4
“我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他。之前我因为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对头,所以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我以为看不到他会让我变得正常些……结果全他妈的没有一点儿用!
“今天是他第一天回来上班。我从十七楼的窗户看见他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手和脚都在抖个不停,好像生了疟疾一样。一整天我都找借口躲在会议室和资料室里。我不敢进自己的办公室,怕我一旦跟他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了就忍不住要扑上去亲他。另一方面我像一个十足的偷窥狂一样,从门缝里偷看他的一举一动。每当他走近离我身体的五米距离之内,我就会勃起。”
马修仰头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过了这样子噩梦一样的一天以后,我就完全处在歇斯底里和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后来我看见办公室的灯全黑了,心想谢天谢地,他终于下班了。我必须得去办公室拿一个文件,明天跟小威尔逊他们签合同要用。于是,我走到了办公室,推开了门。”
维尔纳突然停住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像含住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用一种像做梦一样的语气说:
“可是他还没走。他坐在那里,没有开灯。外面的月亮透进来,照在他身上……他身上穿的应该是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像是蓝的。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像是在沉思。老天,他的样子真是美好。
“他一定是在沉思着什么,完全没有听见我进来的声音。我靠着半开的门板,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我不敢走进去,也没有办法离开。我听着自己血流的声音,在耳朵里突突作响。
“他终于看见了我。他很吃惊,问我:‘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马修突然愣住了。他看着维尔纳,浅灰色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维尔纳说:“这时候我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我要向他表白,我爱他爱得发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爱他。我只是太愚蠢,发觉得太晚……而发觉的时候,我对他的迷恋已经病入膏肓,一想到他也许不会接受我,也许会离开我,我就丧失了全部的勇气。我宁可像现在这样,跟他作朋友,有时候中午约他出去吃饭,有时候周末和他一起去钓鱼。这样子也不错,起码我可以常常看见他,并且听他对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那种话。”
“可是我假装得太久了。我快要发疯了……”
马修已经完全从沙发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