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这个油头滑脸的败家子了,嗯!?太完美了,这真是太完美,挑这种场合谎告所有人我伪造了自己的身份!你打算找什么借口!?我——”
琳达夫人的怒气这时显然达到了与他不相上下的程度:“别胡说八道了!你这个头脑简单的白痴!我这是认真严肃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发这种小孩子脾气!”
乔治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桌面,声音越发高昂:“难道不是在说我吗!难道你敢否认不是在说我吗!”
琳达夫人的眼睛在怒气蒸腾下发出异样的亮光:“……总之,这就是我想说的,明天晚宴之前!”说罢她再度抬起下巴,狠狠的斜视了乔治一眼,仿佛女王退场一般端着姿势往门外楼梯走去。
乔治狠狠的往地下呸了一口,大步往通往牌室的侧门走去,留下重重的关门声在死寂饭厅内回响。
剩下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上将夫人骤然大力的把手腕从威廉上将手中抽出来,用抽泣的哽咽音后退着道:“我、我感觉不太舒服,抱歉,我要回房了。”等苏珊娜匆匆的消失在通向楼梯的门后,上将故作自然的理了理在刚刚动作中被弄乱的衣领,不发一言的也转身追着妻子而去。
“嗯——这真是……太奇怪了。”在面面相觑中,雪赫拉夺人心魄的笑着。
☆、三个散弹枪,一个手枪,两个猎枪
“乔治,琳达姑姑说的当然不是你,不是吗?怎么可能会是你,我是说,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
波琳有点语无伦次的安we_i着半躺在面向火炉沙发上的乔治,下意识扔出了手中方块,这是一招坏棋,波琳有点懊恼的看向跟自己同一阵营的杜尔威,果然他明显紧张起来的开始算计手中牌分。
雪赫拉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抬笔在计分表上加了一笔。
众人所在的牌室与房内别处不同,到处是波斯风格的布置,充满了异国风情的木雕和跟墙壁等高的挂毯。巨大的火炉被安排在一个舒适的角落,旺盛燃烧的木堆前堆满了蓬松的金色缎面软垫和可容纳至少三个人的大型沙发。两个法国木雕牌桌成对角的放置在一个大型波斯地毯上,背后除了一个中国式的橱柜,就是一个大型的武器陈列架,被玻璃罩盖着,里面放着至少一打以上的古老枪具。在杜尔威快速的一瞥之下,就认出了三种不同的散弹枪,一个左轮手枪,一个单管猎枪和一个平式双管猎枪。
乔治脸上仍然残留着怒红的痕迹,那头被过多油膏固定住的发型在绣着金色风信子花纹的椅背上散乱开来:“闭嘴,波琳。”
女仆艾米愁眉苦脸的给乔治填满了酒杯,她的头上仍然没有绑着女仆用的白丝带。雪赫拉优美的把两根手指举起来,艾米顺从的帮围坐在牌桌前的四人也倒满了酒。
“你这个傻瓜,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么多可怕,可怕的话,姑姑一定会很生气。不如明天早上我们去给她道个歉,你知道的,她总是会原谅我们的,。”波琳放弃的摊开手中牌面,鲁克狠狠的赢了她和杜尔威一笔,但他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的冷静。
杜尔威抬起眼,不期然对上鲁克视线,视线交汇间说不清哪种火花被传递,但杜尔威选择先退出这场沉默的交锋:“其实我还没有弄明白你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抱歉,我希望我的问题没有太——鲁莽了?”
乔治骤然坐起,大声道:“什么关系都没有!”
“别傻了乔治!”波琳突然严厉起来的声音成功的让乔治消停了一会,她转过头来,又变回那个傻里傻气的普通波琳:“我是姑姑的侄女,乔治是她的表侄子。当然是远房的……但是乔治可是所有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杜尔威快速的用眼角余光瞥向仍然在生着闷气的乔治,暗暗怀疑起了波琳话里的可信度,“姑姑以前可喜欢乔治了,她本来打算让乔治继承舍尔的家族事业——”
乔治带着放弃的味道有气无力的反驳道:“你个傻瓜,显然我们两个里面你更符合。”波琳顽固的无视着乔治说的话,继续道:“我确信姑姑还是想把生意交给乔治,当然,除非他继续表现得像个笨蛋一样!”
“应该是除非她继续表现得如此不可理喻!”
波琳和乔治两人仿佛斗牛一般互相对视,杜尔威息事宁人的斡旋道:“你们一定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对方着想的兄妹了。”舍尔兄妹同时惊讶的转头盯着杜尔威,波琳的脸异常的燃烧起来。鲁克突然微微一笑:“得耐比探长,恐怕你说了一些不应该被说出来的话。”
舍尔兄妹的表情又同时变得奇怪了起来。
鲁克再度低下眼睛。不知什么东西在思维中一闪而过,或许是静夜中的一声雷鸣,杜尔威突然就像从迷梦里打着冷颤醒来一般,不由得第一次真正仔细的看向鲁克,研究似的打量起来——那是一张异常有棱角的脸,明显被烈日炙烤过的棕色皮肤,光滑而没有笑纹,带着苏克萨斯血统所该有的棱角。但在那两个高耸的颧骨之间,却有着一双不符合那个血统的,异常深邃的黑色眼睛,而此时,那双黑色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手中重开的牌局,仿佛对于他所引起的骚乱丝毫不觉。
“波琳,亲爱的,我们都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你们认识了——多少年了?至少十年了吧?不不,并没有,我记得我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时候,琳达夫人只带了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在身边。”雪赫拉微微的用手卷了卷她在餐后放下来的波浪金发,对波琳亲热的笑着,杜尔威眼神不受控制的追着她看了一会。
波琳脸色僵了一瞬,解释般的快速道:“当然,那时候琳达姑姑还没有见到乔治,但是第二年的时候她就在我们自己的家族聚会上认识了他——他父亲是姑姑的表弟,老好人赫兹叔叔,当他第一次带乔治出现前,琳达姑姑简直不相信他会有这么一个聪明而且可爱的孩子……”
“够了!”乔治脸上的血色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夸奖还是因为残留的愤怒,杜尔威注视着他那张仿佛猫一样的圆脸再度有了扭曲的倾向,连忙在短暂的安静里抓住他所能看到的第一个事物转移话题:“这里的武器架,对于这么一个古老的房子来说,这么多的武器并不常见吧,我想?”
“这是我父母的主意,毕竟我们总是会定期举行野鸡狩猎。”如果不是鲁克的嘴唇在动,杜尔威几乎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他,毕竟他是如此全神贯注的在他手上的十三张牌上:“红桃1。”
“黑桃1。”波琳露出一抹有点狡猾的微笑,就像是小孩子抓住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不得不把它对全世界宣告出来一样,“安全检查,嗯?亲爱的得耐比探长。不过我可以保证这里的武器绝对没有任何杀伤力,我从来没见那块玻璃被打开过,牢固得就跟姑姑的保险箱一样,事实上,我很怀疑到底有没有办法打开它。”
“当然有的,鲁克就打开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在那次‘爱神池意外’之后,三年前?四年前?——梅花3。”雪赫拉对杜尔威灿烂的笑着,淡蓝的眼睛纯洁得像青色的月亮。
“不、不要。”杜尔威羞赧的咽了口口水,连牌都没有看就放弃了。波琳撅起嘴唇发出一声谐谑的抗议,杜尔威才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什么是‘爱神池意外’?”
鲁克盯着杜尔威看了半晌,才慢慢道:“黑桃3——那是四年前的事情。那天正是聚会的狩猎活动,有人的枪走火,为保险起见,他从展示架里另外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