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作者:OUKU
文案
普通的谈恋爱普通的破镜重圆普通的狗血,重点在谈恋爱,与现实不符的地方全当架空吧
没什么内容应该也不会太长,后面极有可能放飞自我,有虫欢迎随时抓
名字三个字的是攻两个字的是受,第一个出现的三个字的是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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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宋竹喜欢一个人,喜欢很久了。
从青涩懵懂的年少时期,一直到出了社会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他的心里始终只有那么一个人。
而那个人离开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抱歉,我不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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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孙皓铭回来了。」
宋竹握着扫把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头也没抬恍若未闻地继续扫着地,他垂眸看着地面上被聚集在一起的尘土落叶,思绪远飘。
想不起来有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身旁知情的朋友似乎都一直有意避着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很多时候宋竹都想说没关系他不介意了,张了嘴才发现一个违心的字眼都说不出口。
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的时间,他却一直没能走出来。
「哎宋小竹,你听见了吗?」一旁的徐若维见他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听见了听见了,你别叫我宋小竹。」宋竹拨开那只手,「快扫gān净吧,等下孩子们要出来了。」
「你什么打算啊?」徐若维双手握着扫把柄,下巴抵着虎口,微微扬眸看着眼前的人。「先来个相见欢再旧情复燃?还是就当陌生人了?我看他选在这种时候回来肯定不可能只甘愿跟你当陌生人,你妈两年前走了,他先让你沉淀两年,现在回来找你重温旧梦再也没什么阻碍了,你说是吧。」
「……不可能,你想多了。」宋竹的手收拢了几分,眉头紧紧蹙着。
他想起两年前母亲病况最差、几乎就要撒手的前几天,同样也是徐若维陪在他旁边,医院里消毒水味刺鼻,坐在外头的休息椅上,徐若维仰着头,后脑轻轻靠着墙壁,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他:『你相信失忆吗?』
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来着?
宋竹想了想,也跟着徐若维的动作抬起头,脑后是一片冰冷坚硬的白墙,眼前是灯光昏暗的病房,他的母亲还在里头插着管靠机器维持生命。
他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轻得像随时都会消散在喧嚷的空气之中:『我相信孙皓铭。』
几个月后,他一直以来的信任轻而易举的瓦解了。
「小宋老师再见,小徐老师再见--」
下午四点出头,私立幼儿园外已经站了不少来接小朋友下课的家长,宋竹和徐若维两个人顶着依然毒辣的午后烈阳站在校门口护送孩子们。
宋竹既怕冷又怕热,九月初的太阳晒得他头昏脑胀,几滴汗水滑落脸颊,他只得一边微笑着和热情洋溢的孩子们说再见,一边腾手擦汗。
他在这间幼儿园的工作量其实并不算重,宋竹喜欢小孩,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起来还算愉快,在送完最后一位小朋友出校门后他又回办公室处理了些杂事,五点半左右拎起背包向其他老师道再见。
宋竹这一年多来的生活一直都这么规律,每天六点半起chuáng、盥洗吃早餐,偶尔朝房里对外的窗户发几分钟的呆,然后出门上班。
要说三年前孙皓铭的离开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那么两年前母亲过世便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宋竹有一阵子过得浑浑噩噩,不哭不笑不说话也不吃饭,睡着时都在做恶梦,有时梦见母亲躺在病chuáng上被盖上一层白布,有时梦见孙皓铭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的那个背影。
徐若维和宋竹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就学时期一直都同校,大学甚至还读了同一门科系,他算是唯一一个见证宋竹从一颗开朗有活力的小太阳逐渐殒落的那个人。
徐若维看不得宋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陪了他一阵子后死拖活拉硬是把他塞进现在的工作职缺,庆幸的是宋竹比预想的还要投入工作,忙碌起来的生活让他少了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梦魇不再那么频繁清晰。
宋竹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他把刚买回来的晚饭搁在客厅桌上,拎着背包往房间里走。
他从小就住在这个小区,算起来也二十多年了,从一开始的一家五口,后来他还没上小学的时候父亲意外过世,家里变成四个人,再之后长他八岁的哥哥出国工作、小她一岁的妹妹未婚先孕嫁到了外地、母亲生病去世,直到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房子是父母年轻的时候拚命攒下钱买的,坪数不大,却很温馨,宋竹其实记不大清楚以前大家都还在的那些日子的细节,只是偶尔想到的时候胸口还是会像窜过一道暖流似的,暖流滑过之后,便会对比出现下的冷清空虚。
他的书桌正对窗户,有时候宋竹真的寂寞得难受了,他会趴在书桌上看着对面紧闭的窗,假装再过一阵子那块总是垂落的窗帘就会被掀起,他朝思暮想的男人会露出那张好看的脸,朝他浅淡地笑。
宋竹打开房里的灯,从衣柜里抽了件黑色背心出来,他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只背对着窗户把一整天汗湿了一轮又一轮的上衣给换了下来,他拉了拉背心的衣襬,转过身的时候余光瞄到窗外,他忽然一愣,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宋竹还是没能克制住猛然加速的心跳,他一步一步往书桌的方向走,双眸紧盯着对面被拉开窗帘的那扇窗,那里站了一个人,身形挺拔,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一双薄唇微微抿起,闪着复杂情绪的眼瞳同一时间对上他的目光。
宋竹深吸了口气,却感觉不到那口气有进到肺里,他抬起一只手贴在冰凉的窗面,看着对面的男人拿出一本素描本,一页翻过一页。
那是宋竹以前常玩的把戏,一旁书柜最下层还摆了一大迭以前他用来和对面那人隔空沟通用的素描本。
对面的人翻开第一页,纯黑色的粗马克笔写着那男人以前最常喊他的称呼,隔了十多秒修长的手指勾着页角,又翻了一页。
『宋小竹。』
『对不起。』
宋竹觉得眼角有点热,也有点酸,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没有眨出泪来。
对面男人在写着对不起的那页停得特别久,才又接着往后翻,那大概是最后一页了,上面写了比较多字,宋竹怔怔看了半晌,抿直的嘴唇毫无弧度,随后他收回贴在窗上的手,往旁边一伸。
十多年来一直没拉起的窗帘煞时被放了下来,宋竹被掀起的尘螨呛了好几下,他右手虚握着拳贴着嘴唇咳了又咳,方才迟迟没能落出眼眶的泪水才生生被咳了出来。
宋竹边咳边往后退了几步,小腿碰上chuáng缘一个不稳坐了下去,他张着嘴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然后慢慢往后仰,整个上半身横着躺到了chuáng上,右手手背挡着眼睛,左手按着隐隐发疼的胃。
他的思绪很乱,一会儿想等下要记得把晚餐收冰箱,否则这个天气在外面闷个一晚明早怕是直接见蟑螂老鼠了,一会儿又想孙皓铭这个人真的有够任性,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失忆就失忆还想骗人就骗人,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他还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方才最后看到的几个字,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白底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孙皓铭的笔迹依旧那么好看,和他这个人一样,下的每一笔走的每一划都那么刚毅锐利。
『下来谈谈好吗?』
谈什么?宋竹想,他所有该说的、想说的、能说的,都在三年前全说完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宋竹gān咽了一下,喉头泛着些微苦涩,半晌过后才轻轻开口,声音哽咽微哑,像是说给对方听,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