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再不吃饭都凉了。"
他不理我,说:"这会儿该开场了吧!"
我无奈,只能由着他去。
后来电子惜败土木,傅骁懊恼得锤chuáng大吼。我看他这样子着实可怜,把桌上仅剩的一根香蕉扔给他,"吃点东西补补劲儿,中饭都没吃还有力气锤chuáng。"
他剥开香蕉皮一口咬掉大半,怨念深重。
医生嘱咐他卧chuáng一周,吃饭倒还好,三个人轮流带基本不会饿着他,但洗漱就太不方便了。
第三天傅骁实在忍不了,爬起来要洗澡,方意说:"游攸,你去帮一下傅骁这个残疾人吧。"
我没想到方意会直接让我去,思维有一秒的停顿,然后一脸嫌弃说:"我不去,傅骁又臭又重的,让司明去。"
司明一脸无辜,但还是跑过去扶傅骁。我眼角余光偷偷看傅骁,发现他眉头紧皱,连唇角都抿得紧紧的,少有的模样。
第二天傅骁又要去洗澡,司明和方意还没回来,我说:"你再等等吧!"
傅骁状若未闻,一步一步往浴室挪。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内心里打了无数个结,最终对自己妥协了,他都伤成这样了,我总不会还能起邪念吧。
于是认命地过去扶傅骁。傅骁没有推开我,但也不理我。
我说:"我不是嫌你脏。"
"我知道,你有洁癖!"
傅骁声音很大,也不看我。
我让他靠墙扶稳,耐心解释,"我只是不太习惯跟人接触,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傅骁依旧懒得看我,但脸色渐缓,不像之前那么臭了。
他在寝室本就只穿一件大裤衩,我帮他用保鲜膜把脚裹好,然后嘱咐他自己小心就关门出去了。
我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好在一切正常。水声渐停,傅骁在里面大声叫我的名字。我怕出了什么事儿赶忙跑过去,傅骁说,你帮我拿一下我的裤衩,就在外面晾着。
我于是去阳台收他的裤衩,亏得他天天穿那两条大裤衩,我一眼就认出来。
我把门轻轻打开,把裤衩递过去,傅骁只是看着我并不接,也不说话。
半晌我才想到他应该是不方便穿,于是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尽量只看他的脸,"要我帮你穿么?"
他不说话。
我把裤子往下放,眼睛看地面,让他撑着我的身体,他配合地收腿然后伸进去,待两条腿都伸进去了我如释重负直起身,一不小心看到他下面,和他这个人一样,很高大。
我迅速转移目光,傅骁也已经拉上裤子,我扶着他出去。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傅骁,那个跟他唇舌jiāo缠的人变成了我,还有一些更不堪的。
早上起来,内裤黏湿一片,叹口气低头去洗内裤。回来时,傅骁似笑非笑看着我,"昨晚梦见什么了?"
刚洗的内裤还在窗台上飘扬,铁证如山,我也懒得辩解,"总归不是你。"
他还来了劲了,"那是谁?"
我随口报了一个电影明星的名字,傅骁很不屑,她有什么好!
"有你的婷婷好么?"
话一出口便知话说快了,无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了。我只得老老实实jiāo代,"那天晚上你说梦话说的。"
他有些尴尬,"她不是我的谁。"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和那个大概是婷婷的女生亲得火热还彻夜未归,这也能叫不是我的谁么?
我不自量力但发自肺腑,"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个女朋友比较好。"
他不说话了,想法不一致没必要互相争论。
过了很久,他才问我:"游攸,你相信爱情么?"
我看他良久,"相信。"
"真好。我上次去你们家就特别羡慕你,我爸和我妈一年都不会在一起吃一顿饭。"
我坐下来,听他慢慢说。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生下来,这样我就可以投胎去一个像你一样的家庭,这样多好啊……"
我心中百感jiāo集,不知该说什么,再次感激上天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恋爱结婚,但至少现在,我不想把我jiāo给任何一个人。"
我有点心疼他,"你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
"但愿吧。"他说。
傅骁的脚慢慢好转,他主动提出要去上课。我考虑再三,决定给自行车装个后座,但末了还是很怂地跟他说,"我不确定能不能栽得动你。"
傅骁倒是无所谓,心安理得地落座,催促我快点。因为傅骁的伤脚,我们着实过了几天形影不离的日子,方意忍不住调侃,"你们现在好得就快睡一张chuáng上去了。"
傅骁搂着我的肩,笑容坦dàng,"小游子伺候朕有功,要大赏。"
我问:"赏什么?"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作罢,"小游子无欲无求,朕不知小游子喜好。"
我心中默念,喜好男,你就不错。
面上还得一本正经,"你赶紧好全了,少折腾我就是赏赐了。"
傅骁眉眼皆是笑意,跟不要钱似地散发男性荷尔蒙。
等到傅骁的脚好得差不多了,我想着也该回一趟家了。想起傅骁说起他的遭遇,心中不忍,于是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那晚上怎么睡?"
"那还是算了吧。"我说。
"别啊,"他急了,"我睡哪儿都行的。"
但是一个病人怎么好让他随便睡,那我就再忍受一晚上小恶魔吧。
傅骁一瘸一拐地跟我回了家,母亲见着他跟见着自己亲儿子似的,关切得不行。游臣也眼泪汪汪,"骁骁哥哥,你脚还疼不疼啊。"
我jī皮疙瘩又掉一地,"臣臣,你叫傅骁什么?"
"骁骁哥哥啊……"
我忍下心中不适,耐心跟游臣解释,"你要叫傅骁哥哥,知道么?"
"哦……"
小孩子听话,我再也不用掉jī皮疙瘩了。
傅骁悄悄问我,"那天晚上是不是看了我微信?"
我想也没必要瞒他,"不小心看到的。"
他笑着问,"很恶心么?这个称呼。"
我重重点头。
母亲又开始数落我,"游攸你也不早些跟我说,我给骁骁煲个大骨汤啊!"
我一口米饭差点喷出来,"妈,你叫他什么?"
"骁骁啊!"
我正要说话,傅骁开口了,"阿姨,您以后叫我小傅吧,叫着顺口,况且我跟您差着辈分呢!"
母亲喜笑颜开。不知道傅骁平时是不是就这样哄女人的。
晚上睡觉,我主动要跟臣臣睡,母亲说什么都不同意,"你还要上课,睡不好怎么行?"
我说,"妈,臣臣多跟我睡几晚就好了。"
母亲这才勉qiáng答应。
洗澡的时候,母亲死活要把我赶进浴室帮傅骁洗,我说什么都不听。没办法,我就蹲在浴室里眼观鼻鼻观心,"你洗你的,别管我。"
傅骁哈哈大笑,"要不你跟我一起洗得了!"
"我没有跟人共浴的习惯。"
傅骁又笑,"游攸,你白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啊!"
母亲第二天一早就给傅骁煲好了大骨汤,一边端给傅骁一边跟我说,"你自己也乘一碗去。"
傅骁接过汤,把母亲哄得乐不拢嘴。相比之下,我大概才是那个假儿子。
晚上我们回去,母亲左叮咛右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傅骁。
我拍着傅骁挺直的脊背,"妈,你也不看看人家多壮硕,这也需要人照顾么?"
母亲不管,只说下周再一起回家。
傅骁一路上都很开心,看来他恭维我母亲的那些话至少有一半是发自他内心的。
时间过得飞快,傅骁的脚彻底好了,我们也快要期末了。司明和方意平时就是模范学生,我和傅骁懒散了点,但是考试周也乖乖去自习。想来过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傅骁依旧非定期地夜不归宿,不过都刻意不选在周末。大概是因为我母亲每周都有邀请他去做客。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我父母,便没有再阻拦。臣臣跟我睡过几次,弹簧腿终于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