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里的电话嗡嗡的震动了,直到叫了起来,躺在chuáng上睡得鼾声震天的刘长航警官终于爬了起来。
“喂?”
“刘长航!!!”
“啊?啊!大小姐。”
“刘长航,你已经一周半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了,你答应我今天下班来接我,现在都六点了。你人呢?全公司整栋楼就剩我一个人了,你是要我一个人被锁在写字楼里吗?”
刘长航一惊,直接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过去接你,十分钟,给我十分钟。”
刘长航手忙脚乱的蹬好衣服,鞋还没蹬好,刷着牙端着牙杯,就出了门。下楼漱口一气呵成,随手把牙刷丢在了垃圾桶里,牙杯丢在了后座,对着镜子整理下头发,就启动了车子。
车子还没开出小区门口,刘长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歪头夹在肩膀上。
“喂?”
“刘队,大案子!”
“什么?”
“吸毒,贩毒!”
刘长航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好,我知道了。”脑心jiāo战的抬抬手又放下,“靠!”一把把手机摔了,苦恼的抓起头发,又把手机拿起来安好。想打电话,手指悬了半天没按下去,只好打开微信。
“乖,怕你等久了害怕,打车回去吧。”520红包,想想填了个小数点,想想又删了。手机一丢,倒挡、刹车、二挡、油门,掉头轰鸣而去。
酒吧里游人色色,吧台后边张未明用餐巾jīng心擦拭着酒杯,一个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卷毛头凑了过来。
“来一杯深水□□。”
“好的。”张未明放下酒杯,转身调酒,调酒盅在他手心里花式旋转,他又拿起一张餐巾擦拭了一只酒杯,把酒水倒了进去。
“好了,你要的深水□□。”杯子放到那个外国酒鬼面前,外国佬拿起来滋滋的喝了,灯红酒绿的摇头晃脑。
“条子来查证了。”一个小厮跑了过去。外国佬晃晃悠悠的走去了卫生间。
一堆黑大衣的人见人开路的进来了,警官证一亮,“警察,例行检查。”刘长航身后一队人呼啦冲去了包房,只有身边两个随手揪人检查身份证,刘长航看到了在吧台后的张未明。
“嘿!你怎么在这上班啊?”他走过去,倚在吧台上。
“霍,这么巧被你撞到了,我一直都在这里上班啊。”张未明停了停。
“怎么不找个好地方?”
“什么?”
“我说!怎么不找个好地方?”
“学历低啊,没文凭!”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刘长航扭头跟身边人说,“叫人把音乐关了。”“好的刘队。”
有个警员跑了过来,“刘队……吸毒的没查到,洗手间里死了个外国佬,看着像酒jīng中毒心脏猝死的。”
“妈的,大案子没抓到就要做慈善了,查查他手机身份证给他家人打个电话,通知到队里认领。晦气!”
“好的,刘队。”
张未明听得真切还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刘sir,勿以善小而不为,你当警察查案子也不是做善事吗,相信善有善报,总会应验的。”
“妈的,老子女朋友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回过气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扭头看看张未明,好像一点都不放心上的样子,“你不怕吗?”
“啊?我怕什么?”
“我是说,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就死你身边了,你不……?”
“我都习惯了,酒吧里这种事太多了,再说了这种事碍不到我什么事的。”
刘长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还拿着餐巾擦着杯子,“总是晦气吧,走,出去陪我抽根烟。……这边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刚好你能休息会儿,走吧。”
酒吧外街灯下,二人一人点了一颗烟。
“说实话没想到你在这种地方上班……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说你也挺辛苦的,这种地方下班肯定也很晚吧,每天还见你起那么早。”
“哈,没什么,做工么,还不是为了挣钱养家。都一样的。”
“咳咳。”
“刘sir最近好像都不太平啊,打打杀杀的这么乱。每天都很危险吧。”
“大案子插不上手,小毛贼一个比一个能跑,累倒是累点,谈不上危险。”
……
“刘sir还是多抽空陪陪女朋友吧。”
“嗯……走,回去吧。”
只有一盏台灯的光火太过昏huáng,张未明伏在茶几上用钢笔在两张打印纸上,分别写上了“54264437426”和“24649426438674267426”两串数字,他用传真机把两份文件分别传了出去。又把两张纸反过来放进传真机盒里,安静的喝了口牛奶,走过去敲敲门。
“我把工作辞了,这两天好好陪陪你……对了,你这周又该做检查了,你要是还不想动,我明天帮你把血样送过去就好了……我会跟医生聊聊的,我觉得你应该多出来走走。晚安。”
洁白的手指上被扎上了取血针,黑色的西服袖口,白纱的窗帘透着光罩着两盆花。
医生拿着病历出了门,张未明走在医院的长廊上,他在大厅坐了下来,啃起了面包。
大厅门口一阵嘈杂,一伙警察拥着一个伤员闯了进来,低嚎的送进了急救室,刘长航又在空旷的长椅上看到了张未明。
“张先生你怎么在这?没去上班吗?”
“哦,今天休息,我来帮我爱人送检。”张未明抬头看了看他。
“嗯。”刘长航在他身边坐下,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刘sir,医院还是不要抽烟了。”张未明看着他。
“嗯,我知道,我就是习惯了叼上一根,不点。”
“你不去看看吗?”张未明向那头示意了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习惯了,越看越心疼。嗯……你还有事嘛?”
“没什么事了,检查报告过几天来拿,我先去取点药。”
“等你,一起回去。”
“嗯。”张未明走到垃圾桶旁把垃圾丢了,又排队买了些阿司匹林和注she器之类的药物。刘长航一出门便把烟点上了,两人上了车了。
车子在路上的飞驰的时候,车里有一份沉默,张未明率先打破了它。
“上次的案子办的怎么样?”
“上次可是撞了大运,那个外国佬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毒枭通缉犯,最爱黑吃黑。不过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没提供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刘长航一失心没想到自己讲的有点多。gān咳两声,“你爱人的病怎么样了,看起来很严重啊,天天足不出户的。”
“没什么,慢性病,不大,但是难好。女人嘛,就是茶包,有点小病就不想出门见人了,也还好我喜欢伺候她。”
“哈哈。嗯……对了,我认识个老中医,造诣还挺高。有时候西医行不通可以试试咱老祖宗的东西,我把他联系方式介绍给你,有空找他看看,调理调理说不定就好了。”
“嗯,那谢谢刘sir了。”
“不用,一会儿去我家坐一下,我帮你找找,是我爸的一个老战友,我都好久没去看望过他了。”
到了刘长航家,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实在有些乱,饭盒酒瓶散落了一地,烟头捻的到处都是。刘长航不好意思的拾掇掉两件衣服,“你先坐,我去屋里帮你找找。”
张未明就提着手里的东西,安分的坐在那一块儿,“刘sir,看起来……不大会生活啊。”
“哈哈,男人嘛,总是又脏又臭。”
张未明稍坐了一会儿,刘长航就从里边出来了,“我就记得是写在我爸留给我的小红本子上。喏,就这个,我抄给你。”刘长航又四处晃着找纸和笔,张未明就随着他四下看看。
“给。好些日子了,不过人老了应该都不喜欢挪地方,你去找他就说是刘伙计介绍来的。”
“哈哈,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她还嘱咐我给她带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