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他曾经来过。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离开。
他就像这校园里的任意一棵树上的叶子一样,飘落无声,也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多多关照呀
第4章 泪水
那场友谊赛建筑学院以41:20赢了工程学院,赛后双方友好拥抱告别。
章回其实很开心,他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沸腾了起来,整个人不像平时那样温和规整,汗淋淋地样子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女生们的嗓子都喊哑了,赛后很多女生给章回送来水和毛巾,但章回并没有收下只是说了声“谢谢”然后穿过人群走向一个人那里。
孟莉寻抱着毛巾和水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等着他走向她,仿佛她已经猜到了他一定会走向她这里。
她将水和毛巾递向章回,章回接过来以后拧开一口喝了半瓶,然后用剩下的半瓶全部浇到了头上,然后毫不在意形象地用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这样的章回,也是帅气bī人的,比平时的英俊更多了些烟火气息。
“章帅啊!找了你半天你在这啊,走啊聚餐去!”他们球队的一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膀说。
章回说:“好呀,去。”
男生离开时还冲他们眨了眨眼,补了一句:“我们很宽容的,可以带家属的。”
章回笑了笑,和孟莉寻说:“你去吗?”
孟莉寻摇了摇头,笑意更盛的说:“我又不是你家属我去gān嘛呀。”
“那要是我说是呢,你去吗?”
孟莉寻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盯着章回的眼睛问:“你刚才是向我告白了吗。”
章回坦dàng的点了下头,笑着问:“愿意吗?”
孟莉寻笑的眼睛都红了,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假装用力地捶了下章回的胸口说:“你明知故问真讨厌。”
章回握住了她的手:“那走吧,吃饭去吧,女朋友。”
整顿饭大家除了讨论刚才球赛的jīng彩部分就是在打趣章回和孟莉寻,两个人都是坦dàng不扭捏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也不矫情,再加上郎才女貌,大家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唯一的一股清流就是林希夷了,他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胸口,眼里含着泪光,手伸向孟莉寻:“啊,我的女神,就这么跟了别人,你说他哪有我英俊哪有我可爱。”
章回拍走了他的爪子:“离骚你不应该念建筑。”
林希夷:“?”
“你应该转院去艺院学表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桌的人都笑了。
他们回学校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校园的路上幽静,一行人走在校园的路上是这寂静的校园最吵杂的存在了。
男生们有的喝了酒,兴致很高,边走边大着舌头唱着歌:
“ki米嘎丝ki头要开比塔一——”
日本语专业的孟莉寻听着调还有歌词“噗”的一声笑出了出来。
他发现他身边的章回也在轻轻的哼着旋律,然后她就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君が好きだと叫びたい
勇気で踏み出そう
この热い想いを
受け止めてほしい”
“好的。”章回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但是孟莉寻知道了他的意思,她问他:“你能听懂日语啊?”
章回了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听不懂,但是我知道歌词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意思。”
孟莉寻顿时感觉空气里充满了玫瑰的香气,她心里的夜莺在唱着动听的歌谣。
章回把孟莉回送到了她的寝室楼下。
两人告别的时候孟莉寻和章回说:“这不会是一场梦吧。”
章回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傻瓜,快上楼吧,阿姨在看我们。”
孟莉寻愉悦的说:“哼,我跟我男朋友说话呢还不让了啊!”
章回纵容宠溺地说:“让让让,晚安吧女朋友。”
和孟莉寻分别之后,心情还是少年人刚恋爱时的新奇和喜悦,至于他总觉得好像差了些感觉,那感觉具体是什么他又不太知晓。
他路过湖边时听到里几乎不可闻的一生啜泣的声音,还有细小的的哭声。
这么晚了,还是在湖边,不会有人要轻生吧?
依仗直觉,章回分辨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然后向声源处走去。
看到湖边亭子的座位上,一个人蜷曲着,头埋在膝盖里。
他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同学,有事吗?”
但还是仿佛吓到了他一样,他将头抬了起来,瞪着章回。
由于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发尾蜷在颈部,啜泣的声音又小又细,章回刚开始没辨认出是男生还是女生,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个男生。
“别过来。”他的声音有些路过的沙哑,并没有什么力度。
夜色中,章回看不清他的面部,唯有那双月光下泛着水光的眼睛,充满哀伤。
到章回后退了几步,保持了一个不会尴尬的距离。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过了一会儿,章回试探地问道。
月光下哭泣的男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颤抖而哑。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得。”
章回挑了下眉,但是湖边的光线很暗并不能看见,就像他看不清男生糊着泪水的脸。
他单纯地感觉很好笑,他问他:“我什么样的人啊?”
男生声音中又多了些委屈:“被命运眷顾的人。”
章回更感到有趣,原来他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样子,他笑着说:“什么命运眷顾,谁不是普通人。”
然后又想起什么,再次张口:“你认识我?”
“不认识。”明显是撒谎的语气,但是章回也没有纠结于他的答复,他在思考,被命运眷顾,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他试着寻找这个答案,边思考便试探着给这个萍水相逢的悲伤人安慰:“没有谁是被命运眷顾的呀,小兄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为人说的苦楚的,你可别羡慕别人,你羡慕别人,还有人羡慕你呢。”
男生反驳他:“不会有人羡慕我的。”
虽然是不认识的人,但是章回并不赞同他的话:“一定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章回好听的声音和低沉的笑声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无比的治愈与温暖,章回也是第一次说这样不太日常充满哲理的话。
也许明天太阳升起,走在校园里他都不会认出他来,但是他愿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一个绝望的人温暖。
可能是因为黑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黑夜给了他们最原始的保护层,章回为了安慰他也思考了很多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及过的烦恼。
有时候安慰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别哭”“加油”之类的话语可能远远比不上“我和你一样惨”或是“我比你更惨”来的有用。
章回坐在了他对面的倚在上,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促膝长谈:“其实我感觉我可能活得有点虚伪。”
“嗯?”他的啜泣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清明了一点,显然他的悲伤被带走了一些。
“对呀,我说真的,我总感觉,我再回避一些我自己的卑劣面。”章回悄悄地跟他讲,就像在分享秘密一样。
说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事,章回心情忽然变得很畅快,果然坦诚比端着舒服的多。
男生说了句:“骗人。”然后就不再说话,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章回的话。
“好了不说我了,你呢,怎么了?”
忽然空气变得安静起来,能听见蝉鸣的声音,还有风chuī过树叶的沙沙。
男孩寂静得仿佛消失了一样,但章回知道他在自我挣扎,他需要时间去坦诚,看起来是个压抑的人啊。
章回很有耐心地等,长夜漫漫,反正也无心睡眠。
过了不知有多久,男孩仿佛鼓足了勇气,他说:“我不知道,究竟该活成什么样子。”
啊,原来是这样,章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