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秀昭则停在了和他并排的花圃前。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不会这么巧吧?天宫秀昭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那人脸好像更黑了。
坐着超炫的跑车上学,脸上还露着“敢靠近我就死定了”的表情,未免……
太酷了一点!
继自家老父亲的无情挂断之后,天宫秀昭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不过,心大的人从不知道怕为何物。
“在等人吗?”天宫秀昭横着就挪了过去。
椎名向辉心底重复默念的“别过来”就此被打断,他仍只是静静站着,但是垂在腿侧的手开始颤动,指节青白,像是在极力按捺着什么。
天宫秀昭看他不吭声,隐隐察觉到些不对劲,“你的脸色、”
“唔——”
话没说完,一道彩虹就飚到了他的外套上。
椎名向辉捂着嘴,额角有些抽痛,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敌过那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旅程所带来的后遗症——晕车。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地来上学,为什么非要漂移到门口……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说你啊,不会是故意的吧?”
椎名向辉看样子已经被自己的操作搞到将近窒息,面对貌似带着责备意味的问询,摘下耳机木着脸挤出一句,“抱歉,但我的确不是故意的。”
“居然当真了?”天宫秀昭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笑笑地把外套脱了下来,“是我自己走过来的,这也算是‘特别’的缘分了吧。”
还好今天在学校制服内还套了件卫衣,天宫秀昭把脱掉的外套团起来,不客气地塞给椎名向辉。
“但是,给我负责。”
“呃。”
是严格?还是宽容?椎名向辉实在分不清这人属于哪一种,仍冷静地点头,“好,你的地、”
址……
未完的语句是被突然且带着温意的触感截断的。
额头上的手随意地就探了过来,停了一会儿又撤了回去,自然到椎名向辉都来不及反应。
在这愣住的期间,他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戴着卫衣兜帽的人。
厚薄匀称的身材加一张可以用清冷漂亮来形容的脸蛋,如果表情严肃些,大概就是那些女生嘴里嚷嚷着的高冷男神了。
可偏偏,在毫无防备地笑着,就像现在正值四月的太阳一样。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对比了一下温度,天宫秀昭放下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以防万一,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吧,而且要背你的话也可以,不过存在到半路被狠狠地扔下去的风险。”
狠狠地扔下去吗?
有了一次经验,椎名向辉试探地问道:“这是玩笑吗?”
“一半一半。”
说着,天宫秀昭已经转过身去带路了,斜挎在背后的书包勒出宽松卫衣下的腰身,跟着步伐一下下轻快地晃着。
该说是自说自话好,还是自来熟好呢?不过奇妙的家伙有着奇妙的魅力,椎名向辉竟然觉得就这样被“拐带”走也挺不错。
况且目的地还是安静的、远离人群的保健室。
熟稔地和看门大叔打了个招呼,天宫秀昭顺利地领着他进入学校。
刚进校门,走在前面的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深意凑到面前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
“……椎名向辉。”
“跟母亲姓的吗?”
仿佛没想到会这样问,椎名向辉顿了顿,神情有些晦暗,“嗯。”
被提及的“母亲”一词仿佛是什么厉害的催化剂,轻而易举地把暂时澄静的记忆重新搅动——昏暗的光、恶臭的空气、腐肉与蛆虫……
“就是你了!”
但窒息的时间也在关怀的目光下被压缩殆尽了。
那个莫名露着慈祥表情的少年探手拍在椎名向辉的肩膀上,像认定了什么一样兀自点点头,“我是天宫秀昭,你的哥哥。”
椎名向辉:“?”
哥哥什么的,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住的地方解决了吗?虽然可以跟我住,不过会很麻烦,你不介意的话就好了……”
椎名向辉迟疑地张了张嘴。
“还有钱,吃穿什么都够吗?有什么想要的哥哥我也可以私掏腰包……”
椎名向辉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以后遇到什么麻烦……”
人的声音真是有很大的差别,恰到好处的慵懒与gān净,就像深林中安谧的阳光。
而且,莫名的熟悉。
椎名向辉静静听着,由疑惑到无奈,最后只剩一丝难察的笑意停在了嘴角。
天宫秀昭看他一直都不应声,又顶着一张过于灿烂的笑脸凑近了过来,“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哥哥。”
“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