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颐钧开车来接他,站在车边,倚着车门抽烟,手指快速按着手机键盘打字,他稍稍抬眼,一眼就看到了从火车站出来的吴嘉荣。不是节假日,火车站人流量不多,吴嘉荣变得格外好认,在一片红红绿绿、花花紫紫的颜色中,只有吴嘉荣是灰色的,像是独独他以黑白照的形式出现在彩色照片里,突兀地抓人眼球。
江颐钧把手机塞回口袋,朝他招了招手。
吴嘉荣原以为江颐钧不过是随口一说,眼下见人真来了,难免有些惊讶,快步走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笑意盈盈的江颐钧跟人打架了,zhui角淤青,还扯破了皮,结了小小的痂,还未完全愈He,溢着斑斑点点的Yan红。
江颐钧问他:“会开车么?”
吴嘉荣点了点头:“开得少。”
“你开车。”江颐钧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
吴嘉荣有些不安,双手擦了擦_yi_fu外tao,一只口袋鼓起,里边还有一个没吃掉的苹果。
“去哪?”吴嘉荣握着方向盘问。
江颐钧靠坐着,闭起了眼:“去你家。”
吴嘉荣敢大胆地打量江颐钧的眉眼了,在江颐钧看不见他的时候,从眉峰到颧骨,颧骨至下颌线,是米开朗基罗手里最完美的雕塑艺术品。
吴嘉荣的喉结动了动,细小的音节从唇缝中蹦出,他低喃地重复了一遍:“——我家。”
江颐钧从没提过这样的要求,“家”是吴嘉荣最后的底线,是他寻常生活与肮脏jiāo易之间的一堵柏林墙,江颐钧若是不踏进来,他们的生活就是没有jiāo集的。
但吴嘉荣没法拒绝,只要江颐钧提了这样的要求。
“我家。我家环境不太好。”他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地回应。
吴嘉荣不清楚江颐钧是睡着了还是纯粹没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用寂静的沉默打破了吴嘉荣极小的挣扎,他泄气了,发动了车子,慢吞吞的上路。
光是从开车风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x格来,吴嘉荣开车慢吞吞且小心翼翼,跟混进狂奔牛群的一只小绵羊似的,搁江颐钧那儿就不是这样了,他能把油门踩到底,彪到路的尽头。
老旧的小区,凹陷不平的地面,污水蒸发、粘稠物gān涸,如同被烈火灼烧的皮肤,蜿蜒崎岖。
垃圾堆积在楼底,绿头苍蝇绕着食物残渣嗡嗡地飞。没有电梯,楼道灯是坏的,因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是黑黢黢的,这里是极夜。
江颐钧双手ca兜跟在吴嘉荣身后,双眉微蹙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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