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荣在回家前夜收到了条陌生短信,邀他参加下周末的聚餐,吴嘉荣看了眼,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就删除了。
回家的路很远,先坐火车再坐大巴,大巴不会直达,下了大巴要就近喊一辆电动三轮车,让人载二十分钟才能到。
那是个被田野包围的小村,村落居民不多,屋舍零星,连个像样的菜市场都没有,每天早晨八点会有卖菜的挑着扁担一路喊过来,若是错过了这一趟,就得踩近一个小时的三轮车到乡里去,来回耗时得要两个多小时。
好在M_亲在家种菜、种甘蔗,他家没有田,大片的田野都是别人家的,农忙时会雇吴嘉荣一家帮忙,挣点补贴。
吴嘉荣从三轮车上下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在冗长的石子路尽头,他远远地就看见了聪聪,聪聪蹲在那儿,像是在玩这儿什么。
聪聪是他的大姐,没有大名,父M_只给了小名,叫她聪聪,寓意很明显,是希望她能随着年岁渐长智力也跟着有所长进的。
聪聪抬头看见他了,跳了起来,傻乐着大喊:“嘉嘉回家了!嘉嘉回家了!”空旷的田野上弥漫着她清脆的叫声。
聪聪很脏,在田埂里、泥地里打滚,爬上爬下,除了脏以外,时常磕着碰着。
父M_打小就不管她,仍由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外头野,等天色黑了,她也就晓得回家了,嗑着一身的血,脏兮兮地站在门槛处,傻乎乎地乐着。吴嘉荣想,聪聪真是不怕疼,再怎么摔怎么受伤,她都不哭,一直傻笑,似乎她的脸部肌r只记住了“笑”这个动作,又或许她不仅智力低下,同时也欠缺情绪。
年幼时,吴嘉荣会坐在高高的石台子上,chuī着风背书、写字,石台子的优越地理位置,每每使得他能在空旷的田野里瞬间捕捉到聪聪打滚的身影,聪聪的打滚让他忘记了zhui里背的英语单词,看着聪聪发愣。在这样片刻的时间里,吴嘉荣会想,如果这会儿来了个人贩子,把田野里的聪聪给拐走了,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好一点?
吴嘉荣并不认为这个想法只有他产生过。
父M_总是这样把聪聪丢在外边,兴许也抱有这样的念头。
但他们都只字不提。
“嘉嘉!嘉嘉!嘉嘉!”聪聪跑到了他的跟前,把一只死蝴蝶塞进了他的手里:“礼物!礼物!”拉着吴嘉荣往家走。
聪聪永远都这么快乐。真好。吴嘉荣_gan叹。
吴淑盈拄着拐杖出来,哪怕有拐杖的协助,她走起路来依旧非常吃力,脊梁弯得很厉害,早就挺不直了。
“嘉嘉,累了吧?”吴淑盈朝他笑笑。
“不累。”吴嘉荣说。
屋子中央拉着一条电线,悬挂着一盏摇摇yu坠的灯泡,橙huáng色,让破旧的屋子显得yīn森孤寂。
吴嘉荣在家里吃了顿饭,知道父M_在镇上的医院里,这里到镇上距离比去乡里还要远,吴嘉荣要趁着天色没有全暗下来之前离开这儿,赶到医院里,明日一大早他还要坐火车回去。
聪聪吃饭也闹腾,摇晃着脚,吃一颗米掉半碗米,吴淑盈拿竹子打她,她光看着吴嘉荣傻乐,并不反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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