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白绒地毯的客厅,茶几上放着摊开的初中课本。初冬坐在桌前,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脚边放着一个老旧到褪了色的书包。
秦萍和爱花在厨_F_煲汤,不时回头看看安静坐在客厅里的初冬。
两人第一眼看到站立的初冬时还十分吃惊。后来初冬告诉他们是爸爸帮他联系了一个志愿组织,说可以给他低价提供义肢,但需要在装上义肢后跟拍他一段时间,到时做成宣传片放到海外拉投资。一问价格,连一千块钱都不到。秦萍问他,爸爸怎么想起要给他买义肢,初冬一开始支支吾吾不大肯说,后来才单独在秦萍面前承认,因为缺一条tui,他这么大一个人,对爸爸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秦萍就理解,吴岳这是没心思照顾小孩,便gān脆花点钱买个义肢,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去。
“他那假tui看着挺贵的。”厨_F_里,爱花靠着料理台喝咖啡,瞥一眼客厅,压低声音对秦萍说,“真有那么便宜?”
秦萍搅着砂罐里的汤,也低声道:“好看不中用,你没看他走路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拄个拐杖。刚才我特地卷起他kutui看了看,膝盖那儿都磨破皮了,看着也是心疼。”
爱花冷哼一声,嘲她,“你还心疼他?”
秦萍不说话了。爱花拿手机翻看半天,到处都查不到初冬tui上那种类型的义肢,失去耐心关上手机,“算了,估计也是不知从哪个野jī团队捡便宜来的东西,连个牌子都没有,就吴岳那死脑筋,说不定还被人骗了。”
秦萍有些不高兴,“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我说错了?就吴岳那穷酸样,连个像样点的书包都舍不得买,你看那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捞出来的破包,把我的地毯弄得脏死了。”爱花差点翻出白眼,“什么义肢,像个玩具一样,花里胡哨的,没把人tui磨没就不错了。”
秦萍一边说“好了好了”,示意她不要再讲,一边把煨好的汤舀进一个碗里,端着走出厨_F_。
“冬儿,来喝点骨头汤。”秦萍端着碗到茶几前坐下,笑着对初冬说,“我特地给你熬的。”
初冬放下笔,乖乖接过碗,“谢谢秦_M_M。”
他叫秦萍“秦_M_M”,叫爱花“爱花_M_M”,因为秦萍说她们是他_M_M最好的朋友,说初冬可以认她们作gān_M。初冬就开开心心的甜甜喊她们“_M_M”。他渐渐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害羞拘束,就像每一个缺爱的小孩对她们二人流露出依恋和信任的_gan情。他主动联系秦萍,问她许多小孩才问的稀奇古怪的问题,表达自己想出门玩的意愿,甚至渐渐不再太多问“_M_M在做什么”、“可不可以见见_M_M”,他的注意力和情_gan更多地被转移到秦萍身上,仿佛她才是自己真正的_M_M。
初冬安静喝汤,秦萍坐在一旁看他的课本和笔记,询问,“冬儿要上学了?”
“嗯。”
“看不看得懂书呀。”
粩》阿;饴!扣、号‘三·2、凌《一'七)零'沏,一;四‘六》
“不太懂。”初冬露出苦恼的表情,把课本摊给秦萍看,指着上面的数学知识,“好多都没有见过。”
秦萍说,“让爸爸给你报个班补一下。”
初冬低着头小声说,“好贵的呀。”
秦萍一愣,与爱花对视。爱花不屑扫一眼,端着咖啡进屋去了。秦萍心疼摸摸初冬的头,想了想,问,“爸爸不给你报吗?”
初冬揉着手指不说话,秦萍便说,“没关系,秦_M_M给你报,好不好?”
初冬抬起头傻乎乎看着她,秦萍笑着说,“我给你报一个网课,这样你在家就可以补习了。”
初冬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很快又收起笑容,摇摇头,“不行的,要很多钱。”
“没关系的呀,在网上上课不要很多钱的。而且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你想,要是等开学了你去上课,别人成绩都好,就你不好,那你多着急。”
秦萍温声劝着初冬,初冬犹豫很久,才点点头,红着脸抱一抱秦萍,说谢谢秦_M_M,那语气像是_gan动开心得快哭出来。
爱花端着笔记本电脑从_F_间出来,见这幅温情的画面,面无表情坐到沙发上敲打键盘。秦萍一边看着初冬写笔记,一边随口问,“工作呢?”
“晚上有个招商会需要我要上台。”爱花矜持放下咖啡杯,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再改一下幻灯片。”
秦萍想起来,“是华瑞集团那个吗?之前听你说徐总也会去。”
爱花轻咳一声,略微不自然一挑眉,“......嗯。他听说我来做这次的产品介绍,特地来的。”
初冬转过眼睛,捕捉到了爱花的这个小动作。视线微微下移,看到电脑侧边ca着一个蓝色的储存器。
他垂下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
从爱花家离开后,秦萍照例送初冬回图书馆。下车时,初冬还转身抱了一下秦萍,说,“谢谢秦_M_M。”
秦萍也笑着抱一抱他,“冬儿现在越来越粘人了呀。”
初冬害羞地红着脸,背起书包下车,站在车边与她挥手再见。
车子驶离后,秦萍接到赵倩打来的电话。
nv人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大好,不高兴地问她,“还玩呢?”
秦萍说,“玩什么呀?就为了你离婚这事,我和爱花天天那么忙还要抽空和你那小孩搞好关系,你就当个甩手掌柜。”
赵倩的语气便弱了许多,“......什么我那小孩,怪里怪气不男不nv的。”
秦萍和赵倩虽从小一起长大,但赵倩只读到高中就不再念书,秦萍却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对于赵倩骨子里的无知愚昧,秦萍一直在试着纠正,听到她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小孩,忍不住温声劝着,“小倩,他不奇怪的。”
“反正等吴岳气消了以后,我肯定要想办法把他送走,送去那种没小孩的家就行,国外最好。”赵倩在电话那头闷闷念叨,“我也不亏待他,把他送去有钱人家里,这总可以吧?我又不是真的那种没心没肝的人。”
电话就这样挂断。
傍晚吴岳依旧准点来接初冬。两人回到家后,初冬捣鼓一阵,neng掉义肢,拿了换洗_yi_fu去浴室_have a bath_。吴岳在一旁奇怪,怎么每次一到周末从图书馆回来就急吼吼地_have a bath_?一洗还洗半天,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初冬进了浴室,坐在小凳子上把断tui截面上的薄贴片慢慢撕掉,用泡沫搓洗半天,那像是磨到红肿的颜色便被洗掉了。他打开花洒,专心洗头_have a bath_,把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认真搓洗。
等他洗完澡出来,吴岳已经把买回来的小笼包热好,还煮了稀饭。他拿过chuī风机给初冬chuī头,问,“怎么一回家就_have a bath_?”
初冬换了gāngān净净的棉睡_yi,洗得浑身暖香,舒_fu窝在吴岳怀里低头给自己穿D义肢,“因为外面很脏呀。”
吴岳哭笑不得,想着小孩年纪不大,洁癖倒不小。
chuī完头后,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初冬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往_F_里去,吴岳看到他手里的包,又是无奈,“冬儿,怎么把我以前用的书包给翻出来了?”
冬儿已经进了屋,轻轻软软留下一句,“因为喜欢爸爸的东西。”
“那个包太旧了,以后还是用爸爸给你新买的书包好吗?”
“好啦。”
初冬回到_F_间,一个人坐在桌前,把书包放在桌上。另一个崭新的书包挂在一边,是吴岳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还有桌上一排整齐全新的全tao文具。他从破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本,接着拿出一个存储器。
蓝色的储存器安静躺在他的手心。初冬对着台灯的光看了看,重新放进包里。
他点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男人的正装照,男人西装革履,面容英俊,初冬在网上找到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男人叫做徐锐。初冬花了很长很长时间,从秦萍和爱花之间零星而隐晦的相关对话中,慢慢摸索出这个名字。秦萍叫他“徐总”,而爱花叫他“徐锐”,一旦这个名字和赵倩联系在一起,就会出现“他们还没分开”、“她之前住在徐总的那tao_F_子里”,这类刻意压低声音的话语。
初冬又看了一遍男人的脸,关上手机。
晚上六点半,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厅,爱花翻遍浑身上下,没有找到她的存储器。
她着急起来,仔细回忆自己的东西会掉在哪里。下午她修改幻灯片的时候,存储器还ca在自己的电脑上,后来她改完幻灯片,把电脑放在桌上,又去倒了杯咖啡。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