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站在京城高高的城墙上,身周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声音也此起彼伏、嘈杂难辨,她似乎努力想要从中分辨什么。
那是从长街尽头来的哭声。
雪白的仪仗像是一条细细的河流,渐渐近了,一副盛大而肃穆的棺椁,无声地漂在这条河流之上。
她在城墙上,分明隔得那样远,却一下看了个清楚。
于是,在这看清楚的一瞬间,脚下的城墙忽然垮塌了。
她从高处跌坠而下,惊恐之间,仓皇地大喊一声:“不要——”
人豁然从chuáng上坐起,额头上冷汗密布,梦中那朦胧吊诡的_gan觉却仍旧游dàng在body之中,姜雪宁在chuáng帐之nei做了好半晌,慢慢抚上Xiong口,余悸也未散去。
她起身来推开窗,朝着外面望去。
这回江南的天,才蒙蒙亮。
一盏孤灯挂在走廊。
斜白居本就在乌_yi巷中,附近并无商户,这时辰既无辛苦劳作的百姓,也无起早贪黑的商贩,是以一片静寂,仿若一座孤岛般与世隔绝。
今日便要启程前往边关了。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的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也不愿去揣度世人是否各有自己的命数。她只知道,倘若想要去改变,除了一往无前,别无选择。
纵使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卯时末,由两个丫鬟拎了行囊,姜雪宁从斜白居出去。
一辆马车已准时停在门外。
天色将明未明。
立在马车旁边的,既不是刀琴,也不是剑书,竟是一袭文人长衫的吕显。
这位来自京城的jian商,拥有着同侪难以企及的学识与见识,纵然满心市侩的算计,面上瞧着也是儒雅端方,令不知情者看了心折。
姜雪宁见着他,脚步便是一顿。
吕显昨日在别馆谢危门外同她打过回照面,此刻拱手为礼,笑道:“宁二姑娘瞧见吕某,似乎不大高兴呀。”
姜雪宁对他倒没多少意见,只不过昨日与谢危一番jiāo谈甚为不快。
她向来不愿被人摁着头做事。
大小一应账目固然已经整理好,为救公主,的确做好了付出自己全部身家的打算,可这些打算里并不包括受人要挟。
可谢危偏用长公主作为要挟。
所以眼下看这位谢危麾下第一狗头军师,也就不那么痛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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